门铃大约响了十几秒,门板打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站到门前,刑侦人员猛地扑上去,在对方震惊不已的时候将人制服了。
周成林出示了手上的证件和逮捕证。
张仲义藏在胡须下的所有睡意都落荒而逃,除了清晨被门铃叫醒时的那点儿惊扰,他的表情很快恢复平静。对警方的突然到来好像一点儿都不意外,也没有质问为什么抓他,就乖乖被几个警员带走了。
周成林带着几个刑侦和技侦进入,同时还有顾南笙和冉星辰。
在七十多平米的一间小房子里,专门隔出一个画室,所以,整体的格局就变得十分拥挤,卧室,厨房,洗手间都挤在一起。零散的东西堆在客厅,猛一步入,就像进入了一个杂物间。
大家散布开来,开始搜索有利证据。
顾南笙则推开画室的门,直接走了进去。
和外面的拥挤如出一辙,这间小小的画室不论墙上还是地板上,都堆满了油画。乍一步入,视觉的冲击过份强烈,就仿佛万千妖魔鬼怪迎面而来,心理承受能力不够强的,都要下意识的微微退后。
顾南笙冷静的环视整个画室。
所有画的风格一致,浓重暗沉的颜彩,重大的笔触,每一笔都张着血盆大口,仿佛以暴风的形式呈现。颜料一团一团的炸开,创作它们的人似不屑精致的线条。
所有界线都是模糊的,天和日混在一起,地又和天混作一坛,反正都是暗淡的颜色,唯一的区别就是看谁比谁更邪恶。
这样的笔触就注定了画风的野蛮,强暴。
顾南笙围着那些画转了一圈,发现不对,在这些广漠无情的色彩荒漠中,也有精巧细致的存在,那些折了茎的纤细玫瑰,断了翅膀的蝴蝶,被戳破单薄蝉翼的飞虫……它们就陷在这暗沉如泥沼的洪荒里,初看,像是对渺小生命标本的怜悯,亦或生命伤处残存的最后一点知觉……
顾南笙摇了摇头,但是不对,他没有感觉到一点儿对脆弱渺小有所同情或怜悯的良性知觉。只有冷眼和离间。
这绝对不是一个社会低层人士的呐喊,这是一种隐匿的摇旗和助威。
下一刻,周成林和冉星辰也推门进来。
看到这些油画,没有艺术细胞的周成林首先发出一声惊呼:“画的什么鬼东西?难怪画了几十年都出不了名,这种画挂在家里是要做噩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