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顾南笙说:“我相信冉星辰的鉴定水平,她说死者的头上有打击或碰撞伤,但是,朱逢的老婆一口咬定朱逢的头部从来没有受过伤。反倒是邻居口中经常打架斗殴的朱江,更有受伤的可能。”
但是,这也不能做为判定两人身份有问题的依据。朱逢也有意外受伤的可能,他可能没有告诉自己的老婆,或于丽娜知道,但懒得跟警方说。也或许朱逢脑袋受伤,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一切都有可能成为死者家属埋没事实的原因。
“还有就是朱逢家人的态度,昨天夜里我们过去的时候,朱逢的老婆哭得险些晕死过去,而他的女儿却眼中干涩……”从卧室出来,顾南笙突然跟朱逢的女儿打招呼,她猛地抬起头,顾南笙就发现她的眼中一滴眼泪都没有。面对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她还有些烦躁。
“像朱逢这种人,一心扑在家庭上,亲朋好友都对他交口称赞,跟家人的情份也应该很深厚。当他发生意外突然离世,唯一的女儿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就算做为一个心智成熟的大学生,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也不该这么滴水不漏。”
但这种种怪异的地方只是引发了他的疑虑,真正让他觉得朱逢的死有问题,是在看过朱江的档案之后。档案中的某个点,就像一道激烈的闪电,瞬间击中他敏感的神经,将他早在心里建立的节点自动串联。顾南笙做为一个左右脑同样发达,理性和感性兼具的人,他相信自己直觉性的推理没有错。
这些节点串成的路径,通往的就是罪恶。所以,这场车祸一定不是单纯的意外,更深层的内幕,通过朱逢不见得一下就能挖出来。
但是,至少获得了一个启迪。
朱逢的声音好像一个破风箱,滋滋啦啦的来回拉着。
让周成林想到火光映照下身形佝偻的外祖母,一脸的苦相。现在朱逢也有那样的苦相。一个奔波半世,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的男人,面相都改变了。
说话时眼角嘴角向下耷拉,“昨天发生意外的是我弟弟朱江,前几天过马路的时候,我被一辆摩托车撞坏了腿,开不了车了。我弟弟这些年没有稳定工作,手头又缺钱,他知道我脚受伤了,不能开车,就提出这几天先顶替我。赚到了钱分我一半。现在是旅游旺季,收入最高的时候,我舍不得几天不拉客的钱,就答应他了。”
蒋中兴问他:“你们公司允许司机随便找人顶替吗?”
朱逢摇头的动作也很木讷:“公司当然不允许,但是,我跟我弟弟长得很像,只要他少说话,别人就分不清。而且我们的工作就是在路上拉客,没人认得我们。交接班的时候,我只要找借口晚去,让同事把车留在某个地方,他直接过去提车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