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脸色更加难看,眼睛里似要冒出火来,咬牙道:“这老太婆什么都要压我一头,我但凡有点好的,就一定要抢走。元丫头是这样,宝玉也是这样,都二十来年了,什么时候是个头?”
周瑞家的忙陪笑道:“咱们家大小姐和宝二爷,那都是您肚子里爬出来的,任谁也抢不去。别看宝二爷住在老太太院子里,可是哪天少了来您跟前请安了?您说的话,宝二爷也都是放在心里的。大小姐就更不用说了,母女连心呢。”
王夫人听了周瑞家的奉承话,脸色稍霁,叹道:“宝玉是个好的,奈何总有人不往好了教他。他命格有多贵重,我就不多说了。可你看看那个老太婆,竟想着什么?天天把那个福薄短命的跟宝玉凑一堆儿。我真是一天也看不下去了!”
周瑞家叹口气道:“老太太大概是心疼姑太太吧?但她也真是老糊涂了。别的不说,单看那身段也不是好生养的。更何况,先克死弟弟、又克死母亲、现在亲爹眼看着又不行了,这不是命里带煞是什么,吓死个人。”
王夫人郁郁地点了点头,咬牙道:“所以我是万不能让她如愿的。”
正说着话,两个人已经走到了王夫人院子的门口。但见眼前人影儿一闪,薛姨妈带着同喜走了过来。
王夫人奇道:“你怎么来了?宝丫头刚刚才来过呢,你怎么没跟她一起?”
薛姨妈笑笑说:“这不是新得了些好东西嘛,这丫头心心念念着老太太和府里的姐妹,等不及就先来了。我收拾收拾,又发现了不少好东西,就给姐姐送来了。”
王夫人笑了,眼光在同喜怀里的包裹上一转,佯装生气道:“你何必总是这般客气?你们孤儿寡母的,守着诺大一份家业,能省则省才是正经。”
薛姨妈低下头,眼神儿明明灭灭地闪了几瞬,才笑道:“银子就是花的,东西就是用的,姐姐持家辛苦,宫里还有大姑娘,我能帮衬你的也就只有这些俗物了。”
王夫人一听畅笑起来,姐妹俩携手走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