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看到迎春一行,连忙迎过来,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后,才道:“多谢姑娘惦记我们奶奶。我们奶奶病了这几日,身上不爽快,听说姑娘要过来,忙急急地洗漱了一番。如今头发都还湿的,不然她定要亲自过来迎您的。”
迎春摆了摆手,脚下步子依然不停,还抽空回头向宝珠道:“哪里就这么多规矩了?论年龄,蓉哥儿媳妇比我还大些呢。既病了,就该多休息,别折腾。”
“对对对,姑娘教训的是。”宝珠连忙应道,一边加快脚步跟上迎春。两个婆子到了二门内就退下来,只剩下迎春、薄荷、丁香在宝珠的带路下,一溜烟儿进了秦可卿的卧房。
秦可卿的房子,一如既往奢华名贵。
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依然挂在墙上,武则天当日镜室中设的宝镜熠熠生辉,飞燕舞过的金盘、安禄山掷过的木瓜都好好摆在那儿里,只是那股当年曾引得宝玉眼饧骨软的香气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呛人的药味儿。饶是迎春是个医生,也不由得拿帕子捂了捂鼻子。
宝珠觑着迎春的脸色,连忙道:“姑娘可是闻不惯?要不,咱们去那边厢房里坐吧?咱们大奶奶时常在那边喝茶,各种吃食都是现成的。”
迎春却摇了摇头,笑道:“这不算什么,只是有点意外,你们奶奶吃的是什么药?闻着都受不了,怎么咽得下?”
宝珠愣了一下,尴尬地笑笑,正想着如何岔开话题,秦可卿头上扎着一条抹额,穿着一身家常的衣裳,已经柔柔弱弱地迎了出来,向着迎春歉意道:“原是不想打扰姑姑的,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蓉哥儿媳妇客气了。”迎春笑道,左右看了看,干脆要屏风后面的美人榻边坐了下来,把小药箱放在小几上,示意秦可卿去榻上躺着,又道:“你先稳当稳当,我再帮你诊脉。”
秦可卿听话地躺下,迎春也调匀了呼吸,开始给秦可卿诊脉。看着她面白气短的样子,迎春是真有些担心了,心念电转间,便向小药箱下达了全身检查的命令。
不一会儿,检查结束,迎春收了引枕,却坐在一边沉吟不语。秦可卿等了一会,实在忍不住,怯怯道:“二姑姑,可是我的病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