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一沉吟道:“如此说来,我不走这一趟,不仅是疼她、竟也是不疼你了。那好吧,那就且去看看吧。”
贾蓉连忙点头拭泪,眼中却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
半个时辰后,迎春拎着小药箱,带着素商、绣橘、丁香、薄荷等人,端庄从容地走进了秦可卿的灵堂。
灵堂里四处挂白,有许多和尚道士跪在棺材后面嘀嘀咕咕不知念着什么经。粗大的香烛不要命似的烧着,一股股烟味儿扑面而来,熏得迎春等人嗓子发干、鼻子发痒。
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迎春心里暗道。但死者为大,她还是走向秦可卿灵前,准备先上一炷香。
没想到,一个精瘦的妇人突然从旁边窜了出来,张开双臂拦住迎春,开口就骂,“黑心短命的小蹄子,害死了我家可卿,还敢假惺惺来哭灵?我们可卿可受不起你的香火!”
迎春愕然。纵然她早有准备,也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就蛮不讲理,来了个泼的。
对于这种跳梁小丑,迎春才懒得理会。
她微微向一旁侧了侧身。薄荷早就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这妇人的衣领,手腕上用了点巧劲儿,这妇人就滴溜溜原地转了个圈儿,又踉跄几步,直冲到远远站在后面的贾珍面前,才算稳住脚步。
迎春清亮的声音同时响起,“珍大哥,这是什么人敢在咱们贾家媳妇的灵前撒野?谁给她的胆子污言秽语辱骂国公府的姑娘?这里你最大,你且看着处置吧。”
轻轻一脚,皮球踢到了贾珍脚下。
贾珍一张脸黑的像锅底。
这秦氏的旁支,可真是旁支,竟然如此上不得台盘。之前都教得好好的了,结果一上来就搞砸了。
这迎春向来牙尖嘴利,没理都要讲三分的。这腌臢婆子也真是拎不清,竟敢不分青红皂白张口就骂?这不是把小刀子递到人家手里,有理也变没理了吗?
但是,迎着迎春炯炯的眸光,贾珍也必须得有个态度。
他干咳了半晌,才道:“二妹妹,这位是秦氏的娘家婶子,大约是被秦氏突然过世给刺激到了,太过伤心、神志不清了,一时冲撞了你,你不要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