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去县衙找了他儿子,可,敲门没人应啊,那里面就像是没人似的,一点光亮也没有。
这十年,他从来没想过也没怀疑过儿子做的事情,儿子去县衙做的是什么活?他还真就说不出来。反正有工钱拿,给的还不少,足够一家花用也够孙子念书。
他就是这样一个头脑简单的人,从来不会多想。
可今天当他敲县衙的门敲不开,搬了个凳子爬上县衙墙头的时候,他才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慌。
他们家离那县衙不足百丈,也就喝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他明明每一次都是亲眼看见儿子进了县衙的,而且进去了也没有中途出来过,一忙就是三四天之后才出来。
可,可,可今日他才发现,消失的不仅是他大哥家爷俩,消失的竟然还有他的儿子。
“进了县衙怎么会消失呢?”何光武发出了灵魂拷问。
头脑单纯的何光武顿时陷入了头脑风暴,想也想不明白,只觉得这个世界仿佛跟他有仇,总是想尽各种办法刁难他,他的人生实在是刺激的事太多了,他此时都有点不想活了。
此时,他也不知道该求助于谁。新村里的人也都是老头老太太,不是耳聋的就是瘸腿眼瞎的,平时几乎都不怎么出门,拢共也没跟他们说过几句话,这些人据说都跟县令有点关系,所以才能住到新村里来。
住在新村的人能分到粮食和蔬菜的种子,不用种地,只在自家院子里种点小菜儿也能活的挺好。
新村有栅栏围着,多少是能防着点山上的野兽,外边的村子没人管,他们都是听天由命的活着。
新村的住宅当初都是县衙给建的,比外面的村子要好上许多,冬天县令还给各家发点木炭取暖。
这些待遇,外面的村子可是都没有的。
何光武当初还因为儿子能给县令打工住进了新村而自豪过,可今晚,他的自豪变成了惊恐的眼泪,他突然觉得这新村就像个迷,他有些看不懂了。
这一夜对于何光武来说是极其煎熬的一夜,这一夜他一下子熬白了鬓角的头发,面容仿佛被寒风深刻的洗礼过,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终于熬到了天亮,他跑到县衙门口,就想看看他儿子会不会从县衙里活生生的走出来。
如果儿子也没出来,那,那,那他就不活了!
果然,快到中午的时候,县衙里有了动静,里面开门关门之后有好多人进进出出的搬东西,最后县衙的大门打开,他儿子何立新出来了。
何立新没想到这一出门就看见门口站着自己眼泪汪汪的老父亲,吓了他一跳。
“爹?你咋在这呢?这是咋的了?出啥事了?”何立新扶着老爹颤抖的胳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