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些欺负我的同学就会变本加厉欺负我,最后甚至他们的检讨书都是逼我代写的。”
女记者震惊于这样的事情,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小学霸还有着这样的遭遇。
她不由得追问,“然后呢?”
负霜摇摇头,低声说着:“我想不通,明明是他们欺负我,为什么老师不帮我主持公道,还要惩罚我,我以为是我的问题,是我太不招人喜欢了,所以同学们恨我欺负我,老师也讨厌我……”
女记者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可怜的女孩,正一筹莫展呢。
负霜突然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对嘴里发苦的记者说道:“不是那样的,姐姐,不是我有问题,也不是老师和同学们不喜欢我,我试验出了真相。”
她紧紧盯着记者的眼睛,语气铿锵有力,“他们只是不在意。”
“我突然开了窍,我不再忍让,我开始反击,我打了挑衅我欺负的同学,这时候情况完全反过来了。”
记者震惊于这个反转,她瞪大了眼睛,紧紧注视着这小小姑娘,期待她接下来的话。
摄像机老师也不负众望,将机子对准负霜,拍下她的每个表情和每句话。
“我打了他,他找了老师,这时候的老师给出的惩罚和我被打时给出的惩罚一样,她同时惩罚了我们两个,只是人物的角色调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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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学着那个一直欺负我的同学的行为,逼他帮我写检讨书,他不写我就继续打他,他屈服了,他像以前的我一样屈服了。”
负霜目光炯炯,声音越来越有力,话语越来越让人心惊。
这其中存在的问题太大了。
如果所有的学校和所有的老师都是这么处理问题的话,那学校培育出来的将不再是人民,而极有可能是未来的罪犯。
这样的为恶成本太低了,长此以往,恶人继续行恶,弱者饱受欺凌。
教育无小事啊。
“我发现原来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而是任何一个人站在我的位置上都会变成【我】。
我不甘心,我持续试验了半个月,我学着他们欺负我那样欺负他们,欺负完积极道歉,情况完全颠倒了,老师每次都很欣慰地看着我,她甚至夸赞我【知错能改,是个好孩子】,可我明明没有改,我只是嘴上认错认得快,就像欺负我的那些同学一样。”
记者和摄像的心情愈发沉重,但他们没有打断负霜的话,负霜继续诉说:“我又在想,是不是只有我的老师是这样的,或许这只是个例呢。
直到那次家长会,我妈妈和一位同学的妈妈因为一些口角打起来了,我在校长的口中听到了一样的话【一个巴掌拍不响,双方都有错……】,姐姐,我没有接触过多少老师和校长,但是我知道一个道理。”
负霜看向摄像头,郑重说道:“当你发现了一只蟑螂,那意味着暗处的蟑螂早已经挤不下了。”
“在我将我受到的伤害悉数返还回去之后,欺负我的同学才真正明白了我的感受,他们来跟我道歉,是真心悔改的道歉。
这是否意味着,做这种事情的人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犯下的错误。他们不在意对我的伤害,老师也不在意谁伤害了谁,他们都认为这是小事。
于是,我不再执着于试验,不再纠结于别人对我的喜恶,而是转学回到原来的学校,投入学习。
我想做教育工作者,我想告诉大家,那样是不对的,不管是校长、老师的【各打五十大板】,还是霸凌我的同学的行为,亦或是我的前面无限制的忍让和后面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行为,统统都是不对的。
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关注这个问题,都能意识到这是不对的,我想找到正确的预防和治理办法,我想改变老师和家长们的观念,这不是小事,我想要不会再有人像我一样被霸凌。”
负霜抿起嘴角,看向女记者,“这才是我的初心,我没有什么独家的学习秘籍,我只是想做我想做的事情。”
记者听完负霜的叙述,心情复杂至极,好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旁边一直在听的于芬早已泣不成声,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是她这个当妈的不称职,负霜没有再管摄像机和记者,径直上前安慰于芬,记者和摄像也记录下来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