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霜缓缓抬起头,面上并没有杜有德猜测的愤恨或慌乱等情绪。
二人视线对上,杜有德竟然有些诡异的心虚了起来。
负霜唇角一勾,轻声叹息道:“本来想过两天的,谁知道你这么心急。”
杜有德往前走的脚步一下子就停住了,但他停住了,负霜却动了。
只见面色蜡黄、一看就不甚健硕的女人突然变得矫健无比,利落地窜过来,兜头就给了杜有德一拳。
“跟老娘要钱?从来还没人能从老娘口袋里掏钱呢?”
杜有德尚未从剧烈的疼痛中缓过来,便再次迎来了如雨点一般密集的拳打脚踢。
这一天,杜有德凄厉的哀嚎声传了老远,周围邻居们听得诧异极了,偶尔还有几个暗自嘀咕。
“杜有德怎么打老婆的时候自己还嚎呢?都什么毛病啊?”
“以前看着还算老实,唉,男人都一样。”
许是他嚎得太难听,有人上来敲门了。
“小杜,可不能动手,哪能一直打呢,意思意思得了!”
负霜“嘭”的一声打开门,探出头看看是谁。
那想来劝架的邻居被吓了一跳,然后就瞪圆了眼睛,盯着一脸兴奋的负霜问道:“小、小陶?怎么是你?你家谁在嚎?小杜?”
负霜不着痕迹地用身体挡住这人探究的视线。
“哈哈哈叔儿,让你见笑了,德子他没打我,他今儿在外头挨打了,一身的伤,我在帮他上药呢,他这人禁不住疼,红花油就是要用力推才能活血化瘀,咱们都是参加过厂里思想建设活动的,哪能随便打架呢?”
中年男人显然不信,他没闻到红花油的味道,亦不相信这种情况下负霜还能乐呵呵地给杜有德上药。
他抓心挠肝地想知道屋子里怎么了,于是勾着头瞅了好几眼,都没能越过负霜看到屋子里的情形,一不小心还对上了负霜不善的眼神,他讪讪地收回视线。
“哦,哦好吧,那你快点,可不能让他一直嚎了,有点吵人,我家小孙子马上要放学了。”
负霜笑眯眯地应下了,目送着男人转身的背影,负霜身子一扭,将门插好,视线触及地上的杜有德,笑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