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天暗运内力,突然双掌齐伸,用“吸”字诀吐出师门神功,两根巨藤果然应手而起,但巨藤本就粗重,又才浸透了雨水,另一方面,贺天此时的功力因累饿而大打折扣,仅只有平常的六、七成而已,加上距离有近十丈,掌力传到巨藤上,便更为弱了,有如此多的原因,巨藤仅荡起二、三丈,贺天掌力一收,它们又荡了回去,贺天休息了一会,又试了一次,仍无法将巨藤吸过来,只好放弃,又回到崖壁坐下,另想办法。
见贺天无可奈何的神情,王姑娘不禁又轻声抽泣起来,贺天听她又哭,更加心烦意乱,禁不住想开口骂人,但抬头看见王姑娘哀绝的眼神,又骂不出口了,长叹一声,轻言劝道:“王姑娘,人之生,是缘;人之死,是命。若命中注定我们在此地困饿而亡,又夫复何言?”
“我不是怕死,也不是为自己而哭。”王姑娘勉强收住泪,轻言道。
“那又为了什么?”贺天不解。
“一想到少侠被我拖累,我便忍不住要哭。”
“为我?”贺天一时还转不过弯来。
“小女子命苦,幼年丧母,长大慈父又因我之故,遭人陷害,身入大牢生死不明。我不能救父于水火之中,只能弃家出逃,早已生不如死,所以生命于我,早就无所谓了,贺少侠与小女子非亲非故,却仗义援手,不料也因我之故陷入这样的绝地,如此拖累少侠,却报恩无门,我心实在不安,我知道你烦我哭,但我却忍不住。”说至此处,禁不住又要落泪。
贺天听她振振有词说了这样一大堆该哭的理由,不禁哑然,隔了好一会,才道:“贺天已说过,这是我该做的事,见危不救,我将愧对良心,王姑娘言重了,我只做我认为该做的事,施恩图报,不是我贺天来救你的本意,请不必再提此事。”
“少侠的襟怀,如蓝天碧海,我若再喋喋不休,反道更显虚伪了。”王姑娘知道自己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即使有报恩之心,亦无报恩之力,感恩之念,只能深藏心底而已。
“姑娘言重,贺天亦从未视姑娘为虚伪的人。”见王姑娘还要开口,贺天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又接着道:“我们都不要再说这事了,姑娘不是练武的人,伤口会愈合得慢一些,贺天先看看姑娘的伤是否需要换药,然后再想办法出去。”
贺天检查了王姑娘的伤口,因受露水所浸,有两处有些发炎,贺天为伤口换过药,又撕烂还算干净的内衣下摆替王姑娘包扎好,贺天做着这一切,极为自然,他虽然也知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但他生于江湖之中,更多的是江湖儿郎的本色,于他而言,疗伤救人乃第一至理,至于被救者是男是女,则未多加考虑,心无杂念,所以即使是为王姑娘腿上的伤口上药时,他亦是脸不红心不跳。
但对于王姑娘而言,从小所受的教育,使她对男女之别看得极重,从昨晚起,她便打定主意,如果她与贺天无缘,那她今生将与清灯为伴,出家为尼,绝不会另爱一个男人。所以对于贺天替她疗伤敷药时的肌肤相亲,她现在亦泰然相对,不再有一丝忸怩害羞的感觉,反而对贺天面对肌肤胜雪却毫无一丝邪念的止水心情暗含不满,心底暗骂这个不解风情,太正人君子似的笨男人。
忙完这一切,贺天才抬头望了王姑娘一眼,他感到王姑娘眼神中有一丝说不出道理的奇怪之处,但他却未放在心里,事实上他们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思考的角度与方法都不一样,他那会想到王姑娘心中此时已转了好多个念头,只是不能告诉他而已。
“王姑娘,有两处伤口有些发炎,但暂无大碍,我已经替姑娘敷上了师门圣药,姑娘就趁此休息一下,我再想想办法,看能否到下边去找些可吃的东西。”
“一切但凭少侠作主。”为让贺天安心,王姑娘乖觉地闭上双眼,假装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