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落霞对江月白笑了笑,旋即奔向父母,直接扑入母亲怀中,后者显然习以为常,轻轻抚摸女儿柔顺长发,目光却已落在江月白身上,道:“这位是……”
寒家鲜少接待外客,此刻一道颀长身影从容立于大厅之前,明显是与女儿一道归来,无论寒夫人还是寒宁天,都很难不注意到他。
江月白的注意力却在那檀木桌旁的椅子上。
寒家主脉只有三人。
无论是来到西圣域之前探查的消息,还是沐霜城本地人的谈话,都表明了这个事实。
然而现在,桌旁却是四张椅子,寒家的仆役以及支脉之人,自然不会上这桌吃饭。
莫非寒宁天早知他要来?
但这说不通啊,就算医馆的小厮早已向他报告了情况,这莫名其妙多出的一个位子,还是令他感到匪夷所思。
他微微抬头,目光却已与寒宁天正面相对。
那是一张仿佛饱经沧桑的中年男人面孔,微陷的两涡与鬓角的霜色都是岁月留下的刻痕,但从那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中,他看不到任何事物,反而是自己,好像被从里到外看了个遍。
那是审视,或者说端详。
都不是应该给不速之客递上的行动。
而且,在寒宁天深邃的眼中,他感受不到任何的善意,心中甚至已无来由的沉重起来,仿佛自己接下来的任何动作都不符合这一方天地的规矩,甚至直接被驱逐。
此方天地,在寒家之内,只在寒宁天一念之间。
不怒自威,当是如此。
“蕴水从不带外客回家。”
寒宁天的声音粗犷沉重,似是经历千万年风吹雨打的磐石,沉重坚硬之余,又给人以厚重的压迫力,自有威严深蕴其中。
“沐霜城几乎没有心思单纯的外客,寒家门内更不会有。年轻人,来寒某家中,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