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与这位黑水毒圣没有一点关系,但他有一个朋友,她叫寒蕴水。
她的哥哥寒进水,当年就是死在黑水毒圣的奇毒之下。
恨屋及乌,加上对毒术的不待见,他对黑水毒圣只有厌恶,眼前这个山匪竟持有黑水毒圣的毒方,的确不能轻易处置。
“交给你了。”
江月白拍了拍元名起的肩膀。
元名起会心一笑,神甲卫虽然司职护卫,在刑讯逼供方面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当下将双腿发软的王三扛起,招呼了一声神甲卫的兄弟,便打算找个二位师妹看不到的地方下手,不过没等他开始,王三已经一面惨嚎一面讨饶,声音比年节时候待宰的猪都要凄惨,压根不需要什么逼供,当元名起又好气又好笑的将他扔在地上开始,他就什么都招了。
他的语速实在太快,说的条理偏生又很清晰,生死当前更是不敢有任何的保留,将自己从起家开始的一切阴私事都抖落了个干净,比评书更像评书,搞得一行人全都围了过来,李沐霜听至好笑处,更是忍俊不禁,浑然忘了先前那算不上凶险的凶险场景。
也亏得他毫无保留,江月白很快便明白了,这位前县衙主簿丢了正经工作之后被山匪劫了,一通乱讲之下反而让那山匪首领心生敬意,留他做了一把交椅,因为相比那些粗人有些脑子,又在机缘巧合之下得了药方,加上原本的首领在与隔壁的火并之中不幸去世,便在推举之下做了首领,毒翻隔壁山的仇家之后,开始经营自己的势力,与旁边的官府做些暗中交易,与远方的同道聊聊感情,竟也做的有模有样,在这一片混的风生水起,如果不是旁边有只鬼狐吸引了大量的注意力,他本身的眼光也就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应当也算一方勉强站得住的首领。
对于那可能承自黑水毒圣的药方,王三更是上贡的无比果断,将原版与自己修改过的版本全都交了,连连称自己毫不知情,都是那不知哪来的老头子塞给他的,元名起看他这一副吓破了胆的凄凉模样,观察许久后终于确认,他没有说谎。
“毒方的事,你既然不知情,我们可以不追究,但你这火药,作何解释?”
王三不敢直视江月白的双眼,叩头如捣蒜,将大丈夫能伸能缩发挥的淋漓尽致:“小人万万没有胆子私藏火药啊,这是易州……不对,一定,一定是鬼狐提供的,初时我还以为他们这么大方,直接将官府里的火药拨给我们,现在想来,对,就是鬼狐想要借小人的手,给各位大人找麻烦。”
“大人,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小人不该被猪油蒙了心,对大人的东西伸手,小人,小人也是被鬼狐利用的啊!”
王三声泪俱下,脑袋不住与地面亲密接触,直到额上满是鲜血也不曾停止,荀日照在一旁有些不忍,知他此事意志在强大精神压力下已接近崩溃,当下伸手将他脑袋扶住,轻声道:“我们知道了,但你在此啸聚山林,为祸一方,实是不该。”
王三连连道谢,但还是道:“大人,不瞒大人说,如果可以靠别的吃饭,兄弟们肯定不会做这害人的勾当,可,可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啊。”
荀日照皱眉道:“种地,经商,做些小手艺,莫非这些都做不了?”
王三满面泪痕的道:“大人,我们不去劫别人,别人就会来劫我们,这个地方就是被其他人生生逼成荒村的,想要安生过日子,哪能安生得了啊?”
荀日照闻言一愣,一时竟无言以对,沉默许久之后,终是仅余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