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叔叔,我出来一趟不容易。我男人看得紧。”倪穗岁说,“如果你要钱,那你直说,我给您。”
“我不要钱。一把年纪了,再有二十年入土了,我要那东西干什么?叔叔也不过随口一提,人家站的位置高,看得比我们远。想搬倒人家谈何容易。要么从亲人下手,威胁。要么从政绩下手,举报。看你有哪些把柄了。”
亲人。
周准?
倪穗岁脑子里灵光一现。
周亦知最在意的大概就是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即便周准是个闯祸精,败家子,可周亦知眼里,他依旧是个宝贝疙瘩。
“多谢了吴叔叔。”倪穗岁笑了笑,“我没白来。”
“这个给你。”老吴说着从包里翻出一个破旧的日记本,“我有写日记的习惯,前面的不用看,看中间。这是我在云城监狱期间,看守你父亲的时候做的记录。如果有什么过激的话,希望你别介意,打工人哪儿能没有怨气呢?”
“……谢谢您!”倪穗岁接过笔记本,深深鞠了一躬。
和老吴分别,倪穗岁找了个小旅馆,不要身份证的那种地方,开了间房间。
她把门锁好,打开老吴的笔记本查看当年的事情。
关于云城监狱里的每一件小事,他全都记录在案。
“倪瑾山是个好人,至少说话上,他很尊重我们。”老吴写道,“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儿,沦落到这个地步,真是可惜。”
“倪瑾山经常说起女儿,他一定很爱他女儿。”
“倪瑾山是个好人。”
“这世道,弱肉强食啊。”
“我们这些 p民,不能知道太多,知道越多就越危险。”
“做官的人,有几个是好人?”
……
倪穗岁越看心里越难过,把手机卡sim卡拔掉之后,她把日记一张张拍了照片传到网盘。
同一时间里,谢文东的人传消息给他,“东哥,县城里没见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