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死后晚节不保的康王、被夺爵贬为平民的安乐侯,这楚青钺在京城什么名声,大家早有耳闻。他弟弟做的事情,按律当斩,自己人微言轻,不掏出点真东西来,怕是不能从这玉面阎王手里过关。
“陛下不仅裁减军备,还想缩减宗室开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说道,“肃亲王是唯一一个被封为亲王的王爷,也是最好拿捏的一个,到时候,王爷怕只能自请降爵、身先士卒。所以他想为世子谋一条出路。”
“他又没疯,以王爷的身份再掌军权,不是更添忌讳,更何况一军之将,是你想当便能当的?”
“王爷当然不会如此自不量力,他只想给世子找一门亲事,既不过分张扬,但未来又能保几代荣耀。”
楚青钺脑子中将镇北军中的大小官员过了一次,脑子里却一团浆糊,所以他注定只能当一个将领,而不是一个元帅,若是父亲或者大哥在此,一定便会清楚的知道和平洲王勾结的是谁。但他面上只是不露声色的看着平公公。
“此人只是你们镇北防线中的一城之守,但现在战事消停,朝廷很有可能会将防线分而治之。”
父亲也曾有过这种猜测,陛下忌惮镇北军拥兵过重,现在战事消停后,朝廷肯定会有所动作,明里暗里的要将军政大权都收拢,用上了各种手段。缩减军备裁军也就算了,暗里谋害主帅也算是一种策略,但楚青钺真的想不到,上面居然想要将抵御了北戎二百余年的镇北防线瓦解。
他从小长于北疆,对其地势无比熟悉,整个北疆一马平川,唯一的天险便是呼兰河。但呼兰河再往北,便是北戎各个部落以游牧为生,土地贫瘠不允许他们耕种、也没有精细的手艺,长期与中原以牛羊换取粮食、茶叶等物,但他们不满足于此,马上长大的汉子各个能骑善战,一到冬季呼兰河结冰,牛羊没了食物,便会南渡,进行掠夺,甚至曾经打到过京城去。
后来便建立了镇北防线,将凉州甘州肃州,这些苦寒之洲,用镇北军守护了起来。大到州府、小到村镇,规划在了镇北防线之内,在荒无人烟之地,设立哨岗, 建立独特的信息传递渠道,守望相助,同气连枝,才让北境将近两百年来虽然小的摩擦不断,但到底没有再起战事。但现在居然要将这防线分而治之,听几家号令?楚青钺心里冷笑,若北戎人在两州交界的地方突进,等一来一回禀告上级的流程走完,怕是都够人家屠完十几个村镇了。
“奴才不懂这些,但这应当早在先皇时就有所端倪了。”说着压低了声音说道:“先皇奢靡享乐,内库早就没钱了,便想从国库拿,当时的韩家,掌管着国库…”说着抿了抿嘴。
“总之当时还就有人给先帝出了这个主意,想要将镇北防线分而治之,由各州府分摊军费,军人闲时务农,战时练兵。”说着瞥了一眼面沉如水的楚青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