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中带上了一丝温柔,手摸向了腹部,“我有孕四个月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来酸枣县,以后我会带着思瑶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
姜沐夏叹了口气,不知是为她,还是替徐达感到遗憾。
她唇角弯了弯,发自心底地向她道了声,“恭喜。”
冯思瑶一边推搡着男人,一边带着哭声骂男人,“你走开,我不许你把姐姐抢走,你是坏人,你是坏人,我不跟你玩儿……”
冯思清看了眼妹妹,唇角扬起,可见她对这样的状况见怪不怪,“她现在这个样子很好,没有烦心事,只要陪着她玩得开心,她便心满意足。”
男子很有眼色地拽着冯思瑶到外院去了,临走时还十分贴心地把她扶到桌子前坐下。
姜沐夏这时才看清他的相貌,一张很实在没有心机的乡下汉子非常普通的脸。
配不上冯思清。
可从他对冯思清关心体贴的行为举止上来看,他又是最适合她的人。
冯思清抿了抿嘴,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笑着道出了她与男子的过往,“他人很好。我们刚去庄园的时候,那里的人非常欺生。思瑶又是那个样子,一度我们就要撑不下去,是他站出来帮了我。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庄院管事的小儿子,因着他话少,人看起来木讷。家里人不喜欢他,庄园里的人把他当做傻子。我知道来到了庄园,便再也出不去了,把他当我的救命稻草,紧紧抓住他不放。后来我提出要嫁给他。他全家都不同意,他为了我和家里闹翻,现在我们三个一块儿生活,虽然遭人白眼,可我们却是开心的。这就够了。”
“你为何不向姜嬷嬷求助,只要她肯帮你说句话,你们的日子会好过很多的。”
冯思清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受了她太多恩德,不能再麻烦她了,再深的情份总有用尽的那一天的。”
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到幼时的唐仲白,她笑得很开心,“他呀,小时候可皮了。我们那个时候住在唐家,母亲叮嘱我们跟他主仆有别,不可在他面前造次。可他不管不顾,带着我们疯跑疯玩儿,凡是出了茬子,他第一个跳出来帮我们开脱。思瑶之所以对生出情愫,我想应该就是因为那件事。”
她望了姜沐夏一眼,见她并不反感,便接着说道:“那年秋末的午后,我七岁,妹妹才三岁。我们全家已经跟着老爷夫人来陈留一年多了,大人们都忙。大公子爱读书,三公子还在襁褓中。只有二公子六岁的年纪,正是人烦狗嫌的年纪。他带着府里其他几个年纪相防的孩子跑到我们房里,偷偷喊上我们,从后院小门里跑出府。二公子带着我们沿街买了很多吃食,走着走着就出了城,不知不觉就到了城郊的河边。我们平日都待在府里,那里见过碧波荡漾,水流喘急的大河和河边大片的粮田,一眼望不到头随风摇摆的柳林。我们开心的跑呀,追呀,打呀,闹呀,开心的就像随风而舞的蝴蝶。”
她眼圈一红,神情中带着内疚,“是我看好妹妹。当我发现她不见时,身边的小伙伴尖叫着大声冲着河里喊她。她已经被河水冲走很远,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水里扑腾,吓得我大哭着向她冲走的方向跑去。二公子跑在我前头,终于在一棵歪倒在河里的树的拦截下,才把她拦住,二公子跳下水把她抱了出来。当时妹妹的脸已经青紫了,二公子一个小孩子半抱半拖把她扔到岸上,自己也没了力气。如果不是姜嬷嬷及时赶过来,我们一家在那场意外发生后就不会待在府里,妹妹也不会心生执念,爹爹也不会来到酸枣县,他也不会落得如今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