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屠戮的又何止这些百姓,寺中还有许多清修的僧人,可与世无争换不来这一日的平安,一把把举起的屠刀,映照出僧人们恐惧绝望的脸。
“你们不是求神拜佛么?你们的佛祖怎么不来救赎你们呢?”越中磊狂笑着。他大步走进最高处的大雄宝殿,那里有一个孤独清瘦的人影背坐在那里。
那是一个年老的僧人,他正以一种缓慢的节奏敲击着手中的木鱼。
笃,笃...
一下又一下。
越中磊是第一个踏进这座大殿的人,其余的武士还未进入,这里还不曾染血,仍是一片庄严肃穆的样子。
“老和尚,死到临头了还敲什么木鱼,你的佛祖不会再来救你了。”越中磊冷笑着说。
“平阳王说笑了,”独属于老人的干枯晦涩的声音传来,仿佛没有生气,却也并没有想象中的恐惧,“老衲心中从未有过佛祖,自然不会期盼佛祖来救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老僧转过头来,露出一张一张布满皱纹的干枯的脸。
“老和尚,弄什么鬼。”越中磊皱了皱眉,“你们天天跪在这些歌泥塑木雕前,不就是求人保佑的么,可危难临头,可见没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能够保佑你们这些愚昧的僧人。”就像他自己,事到临头,还是得靠自己的力量来挣这一条活路。
“王爷看起来没有修过佛。”老和尚平静的笑笑,那张干枯的脸上露出一丝圣洁。
越中磊剑眉一竖,他当然没有修过佛,也从未想过要修这佛,可是也轮得到这个老和尚来嘲讽自己么。
然而老和尚却并不看他,越中磊手中带血的刀锋仿佛失去了它所有的威慑力。那老和尚虔诚的望向莲台上的金佛,双手合十道:“真正的修佛之人,眼中无佛,心中有佛。我们敬佛礼佛,不为富贵荣辱,亦不求危难之际的搭救。只求像王爷这样的外魔加身之际,我等能够获得内心的平静。不惊不惧,如此安然。王爷今日虽大杀四方,凶威远传,然而王爷心中此刻的恐惧并不比外面那些无可奈何之人少上一分。可怜乎?可悲乎?”
越中磊脸上青气一闪,这个老和尚好生可恶,竟敢说自己是可怜可悲,,还说自己跟外面那些贱民一样心存恐惧,呵,我是堂堂平阳王,我怕过什么?什么又会让我害怕呢?越中磊不安的紧了紧手中的钢刀,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老和尚,你在找死。”
老和尚微微一笑,“老衲不找死,是死亡找上了老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