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与魏奉成两个人走出太庙,为了安全起见,魏奉成还调派了一个百来人的小队随身保护。此刻京城的局势大乱,护卫队要说十分有必要,可这其实也是防止谢琅脱逃的备用手段。
魏奉成虽是个莽撞的人,可越西临将谢琅交付给他,他也丝毫不敢大意。他可不敢忘记谢琅身边还有一个武功高强神出鬼没的护卫,今天一直没有看见他,可不代表他就不会出现了。要是被他把人给劫走了,王爷可万万不会放过自己,是以他一路都非常小心。
“姑娘,现在外面不安全,我先将你送回烨阳王府可好。”
谢琅轻笑一声,“我说不好行么?我要出城去将军给送么?既然早就决定好的事而,将军又何必再问我。”
魏奉成十分尴尬,要说的确是这个理儿。可魏奉成到底不敢太过得罪谢琅,事先询问也是希望能够显得更尊重她一些,没想到人家根本不领这个情。
这么一会儿,他也基本将事情捋了个清楚,知道姑娘是因为王爷要娶崔家小姐的事情和王爷闹了脾气。这在魏奉成眼里,根部不是什么事儿啊。在魏奉成看来,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态,姑娘大可不必为了此事与王爷大动干戈,以王爷对她的心意,婚后难道还会亏待她不成。
他对谢琅印象极好,不愿她与王爷闹僵,不由劝道:“姑娘,你何必与王爷生这么大气呢,那崔家小姐王爷是不得已而为之,与你怎么能相比。要是王爷日后亏待了你,你为王爷做了那么多事,我们这些兄弟也不会答应的,你何必现在就与王爷闹呢?这不是瞎折腾么?”
谢琅看了看魏奉成,这个莽汉子长了一副缺心眼儿的样子,没想到还有当皮条客的潜质。
“你觉得我与你们家王爷闹是害怕日后自己吃亏,来争一争他的恩宠么?”
魏奉成没有说话,他很有些怵谢琅,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顺嘴说是。不过眼睛里却分明透出的是这个意思。
谢琅自嘲一笑,是啊,这世道男女子为尊,就算是女子地位超然的夏国,男子三妻四妾也属常见。普通男子的确很难理解自己的心情,越西临是否也是这样想的呢?可不管他们怎么想,自己在意的从来都不是他们施舍的恩宠。
“魏奉成,你给我记住了,我谢琅从来不盼望别人一时的宠爱。你们王爷要娶崔家小姐,因为什么我很明白,他想要换取什么我更明白。我明白他的理想他的抱负,他的难处...所有的,一切的一切我都明白。”
魏奉成却听得更加迷惑,他的眼神仿佛是在问,既然都明白,那你还在纠结什么呢?
是啊,都明白,为什么还要纠结呢,谢琅也问自己。
“魏奉成,你是不是觉得一个男子,独立与世间,还创下如此大的功业已经很难得很难得。所以我们女子就该无条件的顺从他,服从他,为他作出一切自己能够做出的退让,否则就不配说爱情两个字?可我告诉你,不是。我理解他,不代表我要原谅他,更不代表我要接受他。”
魏奉成的表情还有些懵,今天谢琅与他说的这些话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寻常的认知。他隐隐还有些不服气,可内心又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这没什么错。
“魏奉成,如果你有一个兄弟,本来你们肝胆相照,互相依靠。可他却忽然在背后偷拍你够了你一刀,事后他告诉你他有多么的不得已,他捅了你有有多么的自责,请你一定要原谅他。可是日后他也在不能和你做兄弟了,因为他拜了另一个有能耐的人做兄弟,而你没有资格与他们并称。不过他还是会好好待你,让你做他的亲随,替他打理生活。你会怎么做?”
“那还用说,”魏奉成想到这个如此混账的“兄弟”,不禁涨红了脸,“这臭不要脸的,俺老魏定砍他niang的。”
说完看谢琅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立马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影射她与王爷之间的关系,不禁喉头一梗说不出话来。自己说这话无疑是支持了姑娘离开王爷的决定,这与他的初衷十分相违背。可是想到那个厚颜无耻的“兄弟”的所作所为,又实在开不起口说还要与他相亲相爱。
只得十分苦恼地说:“姑娘,真能这么作比喻啊,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啊。”
“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么,有什么不太对的啊。”谢琅自嘲一笑,“魏将军,换位思考你都觉得难以忍受,为什么要劝我温良恭俭让呢?就因为我是女子么。可在我谢琅看来,天下之大,男女欢爱从来不是全部。每一个人都有资格做出自己的选择,越西临做了自己的选择,我尊重他的选择。男女无缘,分开就是了,四海之广,何处不可去得?他越西临又凭什么要将我强留在身边?想要坐享齐人之福?可我谢琅却不是能与人相齐的女子!”
说到后半段,谢琅已是双目含泪声嘶力竭,魏奉成也不禁震撼,久久无言。
就在这时,前方斜里竟突然蹿出一队黑衣人。这些黑衣人来得好生奇怪,街上行人早已逃散,按说街上是空荡荡的,若有些什么风吹草动定是能够立即知晓。
可这队黑衣人人数约有两百人的样子,事前竟一点儿动静也没发出,十分突兀地出现在这里,像是从地底冒出的一样。
魏奉成到底是沙场夙将,立马反应过来。只听“噌”的一声,魏奉成已经拔刀在手,“保护姑娘!”他一声大吼,随行士兵立即以他和谢琅为中心,面朝外围城了一圈。这是一个保护的姿势。
队尾更是有传讯兵立即脱离队伍,朝外跑去,力图尽快通知烨阳王府的大部队。
可一支利箭咻的一声洞穿了传讯兵的眉心,传讯兵两眼圆睁,缓缓向后倒去。
“这里已经被我们保围,不要在做无谓的抵抗了。”
白衣的身影缓缓走出,手中的弓箭箭弦犹自颤动不休,弦上的弓箭却已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