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前，是宋筱筱安静的脸。

她小巧的脑袋，就像是一个玩偶的脑袋，惹人怜惜。

她的双眼紧闭，嘴唇紧咬，像是在刚才那一刻，我动刀得那一刻，一直在忍受痛楚──内心的痛楚。

现在的她，彻底像是个玩偶，毫无生机，任我摆布。

不知为何，这一瞬间，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开始往我脑海里面灌。

犹还记得她年幼时，像个小天使。在小恶魔陆漓还成天胡闹的时候，宋筱筱却能把善意分给周围的人——即便是我这样的人。

犹还记得她年少时，宛如瓷娃娃。她身材总是比同龄人娇小一点的，走在宋昕妤身边，跟在我身后，不怎么说话，却总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犹还记得她长大后，长成了仙女。她既有乖巧的一面，又有叛逆的时候，但在我面前，她永远是这般没有防备，没有迟疑。

即便是到了这种时候，她唯一的诉求，竟然是怕痛。

对啊，她怕痛。

我又想起了那次宋筱筱从宋昕妤的自行车上摔下来那次。那一次，她的腿伤得很重，住院以后，她是真的怕痛，每次换药都哭得稀里哗啦。

有那么一回，宋昕妤和我去医院看她，恰好遇到护士换药。本来换药就是换腿上的药，我没必要回避，可宋筱筱无论如何都要赶我走，还不让我在门口，必须要我去别的楼层。后来我走到楼道口，竟然也能听到宋筱筱的惨叫声，这才明白她是不想让我看到她痛苦的样子。

“对不起。”

我大概说出了口，也大概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这么想的。

我不得不反省自己。

反省自己的一生。

毕竟，我已经决定要以死谢罪了。

在这最后的时刻，来复盘一下吧。我可怜又可恨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