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的手还维持着随时准备鼓掌的状态,见大家望着自己,一时僵住,耳尖慢慢红了。
教官顿时起了兴趣:“同学你什么族啊?叫什么?”
“我是蒙人,叫萨仁图娅。”
顿了顿,想说你们记不住可以叫我月光,但因为教官很快就复述出她的名,她就怔了一下,把话咽回去。
原来不是谁都和原遗山一样,她心想。
“蒙古人能歌善舞啊!”教官道,“来来来!我们有请萨仁图娅同学表演个节目!”
月光脑袋“嗡”一声,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要求。
她下意识环视四周,或善意、或挑剔、或好奇的视线聚集在她身上,她僵硬住不知道如何反应,直到有人带头喊起“来一个”,呼声的浪潮一层叠一层,她只得赶鸭子上架,局促地站起身来,走到中央。
“我……不会什么。”她垂着眼,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搁。
“唱个家乡的歌也行!”底下有人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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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蓦地抬起脸。醺黄的灯映着她高鼻深目,漆黑眼睫,几乎漂亮到令人心惊的程度,人们不由自主为她屏住呼吸,她却懵然不知,哑声说:“那……那我唱个歌吧。”
想起故乡,她的紧张消失大半,胸口堆满酸涩:“这首歌,我家乡人人都会唱,但我不知道汉语怎么唱,我就……我就用蒙语唱一点点……”
“没关系!”
“就唱你的母语就行!”
同学们相当大度,她便放下心来,开口的刹那,感觉嗓子有些干涸,可当熟悉的第一个字音发出,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春天啊春天到来的时候啊,妈妈!
万物茂盛地生长,
万物茂盛地生长的时候,
云良好像看见了家乡。
夏天啊夏天到来的时候啊,妈妈!
各种鸟儿欢唱,
各种鸟儿欢唱的时候,
云良就想起了故乡。
秋天啊秋天到来的时候啊,妈妈!”
清丽悠扬的短调叙事歌,自记事以来,草原上的所有人都在哼唱,旋律与音节早就融入骨血,她想他们说蒙人能歌善舞,或许是真的。
因为唱歌这件事没人教过她,只是随阿爸放牧时,骑马时,自然而然地会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嗓音很美,带着一点病中的沙哑,因着得天独厚的血统,声音淡处也可以乘上云霄,飞去很远的地方。
不知不觉地,围绕着她的同学们静下来,其后,在她传了很远的歌声里,邻着的方阵,一处接一处跟着静下来。
她仍未察觉,声音回荡在寂静的秋夜。
“谷子和高粱成熟,
谷子和高粱成熟的时候,
云良仿佛看见了爹娘。
冬天啊冬天到来的时候啊,妈妈!
各种植物枯萎,
天气变冷的时候,
云良就想起亲爱的妈妈阿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