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惑道:“那她怎么会认识你父亲?”
原遗山笑了一下:“是啊,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居然会遇上。”
顿了一下,他神色平淡地接着说:“我也是小时候听母亲说的。遇到我父亲的时候,她正好在港大交流。”
这是他第一次讲起这些,她听得很认真:“他们是在学校里认识的?”
“嗯。”原遗山神色近乎淡漠,“父亲当时去给港大的科技场馆做投资调研,以为我母亲是港大的学生,和她搭话问路,发现她不会说白话,又以为她是过来交换的留学生,之后约会吃饭,约到第三次,才知道她居然是个副教授。”
“母亲说,他们一见钟情,很快就决定要结婚,她为了我父亲决定留在那里,因为这件事,和外公闹得很不愉快。”
月光一直看着他的脸,却始终没见他有过表情。
他像个局外人一样,平静地叙述着这些听来的关于父母的过往。
她忍不住问:“后来呢?”
他嘲讽地挑了下唇:“后来她幸福过一段时间。七岁之前,我一直以为我父母是世上最相爱的人。”
叹了口气,他道:“如果她能一直健康的话。”
“我母亲的家族有遗传病史,叫地中海贫血症,是一种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病,也就是说,多数携带者没有临床症状,也不影响正常生活。但很不幸,我母亲是有症状的那一个,而且是重型。
“外婆怀她的时候做过筛查,但还是坚持把她生下来。所以她出生后必须反复输血,才能维持正常的生活。这也是为什么我外公不同意她远嫁,因为她是随时可能出事的。”
“父亲因为母亲的病很紧张,每次输血都会陪着。我很小的时候,只知道母亲定期会住院,但每次她都能安全回来。”
“直到一次住院,她住了很久。我去看她那天夜里,她正好做最后一次输血,和我说,这次结束就可以回家了。”
原遗山语声渐渐沙哑,停在此处,略有失神地紧攥住她的手。
不必再说下去,她已经明白之后发生的事。
就是那一次输血,宴晓山出现急性溶血,没能抢救过来,当夜就去了。
只留下一对父子,在幸福顶点骤然跌落,生活一下子天翻地覆。
月光安抚地反握住他手背,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不善言辞,更何况是这种情况下。
原遗山了然地转眸看她:“不用这样看我,人的伤心都有时限,过了也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