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败雪兰时暖(五)

原遗山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他靠得很近,几乎和她挨着嘴唇,很低地问:“想起什么?”

“画。”在他肩头的手改推为抓,月光说,“墙上的画,是不是在今宵的那幅?”

她这样后知后觉。

原遗山觉得她刻下发懵的表情有些可爱,忍不住吻在她眼皮,她睫毛颤抖着闭上眼,抓在他肩上的手慢慢收紧。

亲吻的间隙,月光喘息未定道:“那天……”

只开了个头,原遗山便僵硬住动作,坐起身,将她弄到怀里抱着,搭在脊背的手也变得不那么自然。

可是说出这两个字后,月光却觉得松了口气一般,接下来的话就很容易出口了。

“那天我为什么会在你房间里,你不是问过我这件事吗?”她面对面地坐在他怀里,侧脸还贴着他颈侧,软软的,语气听起来平淡又不在意,“我没有回答,是因为那时候,我不知道你和邵昊英的关系是这样的,我不想你知道我们之间有过的……一些问题,也不想你陷入两难。”

——我没有逼你做选择的底气。

这话她没有出口,只顿了顿,继续道:“在苏城你和我讲了很多自己的事,对于我搞出来的麻烦,你也很大度,没有和我计较,还有……原雪礼的事情,你也帮我解决掉了。”

月光郑重地抬头看着他:“谢谢你。”

原遗山喉结滚了滚,盯着她的眼睛,嗓子发干:“所以呢?”

“所以你有权利知道,我搞出来的麻烦背后,究竟发生过怎样的事情。”

月光抿了抿透红的唇,垂着眼睫,思索着从哪里开始说起,大概几秒之后,她就想到了开头。

她的口气从头到尾都漫不经心,像是局外人在事不关己地讲一个听起来很吊诡,但又确实发生过的社会新闻,略去了细枝末节,直奔高潮与结尾,以至于原遗山在听到“藏起碎瓷片”和“割破邵昊英喉咙”这一节时,在她的轻描淡写里白了脸色,好几次欲言又止。

因为她的平静,他感到分外心惊胆战。

也是因为她的平静,让他连一句“怕吗”都无从开口。

她怎么会这样冷静。他搂着怀里的月光,听她靠在肩头,絮絮低语着一段切实发生过的“不幸”,走神地想着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那时候她也是这么冷静吗?

显然不是的。

没有一个正常人在经历了那样的变故后还能若无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