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小陈送他回去时,他却还感觉到令人崩溃的清醒。
原来酒精并不能麻痹所有。
他怎么会,依然这样清醒地感知到每一分疼痛,脏腑好似被一双手搅乱了,再撕开来,反反复复。
所以他放纵了自己失控,清晨看到她低烧呢喃,却仍是懊悔心软。
原遗山自嘲般低笑一声,擦干手里的碗,关掉水龙头,转身看向月光。
“吓着你了?”
他终于肯正面回应,月光反倒松了口气,迟疑着,摇摇头。
“倒也没有吓到。”她顿了顿,见他擦干手走过来,才有点紧张地说,“就是有点奇怪。”
他到了跟前,俯身和她贴了下额头,只为了检验体温,可因为表情很严肃,让她接下来的话变得小声了些。
“你以前没有这么凶。”
“对不起。”
他好整以暇道歉,脸上分明是“下次还敢”的样子,单手搂住她后腰,低声凑到她耳边问了句什么,她耳廓霎时通红,拨浪鼓似的飞快摇了摇头。
原遗山研判地盯了她一会儿,肃容道:“不舒服真的要说,不然就等我检查。”
这话简直是光天化日耍流氓了。
月光把人推开,不再理会,逃也似地下楼去。
负一层有间放映室,她下来时只是慌不择路,倒不是真要看什么,可立刻上去,又觉窘迫,只好随便找出场跑马比赛来看,思绪却根本是乱的,看完一场,连冠军骑师的服装颜色都不记得。
月光蜷缩在沙发上,昏暗里,大屏的光明明灭灭,映在她略带怔忡的面上。
不知为何,总觉得原遗山好像是察觉了什么。
可她的OA是设置了权限的,单独发给连峰,别人又不可能看到。
还是因为她拒绝了黎芳嬅的邀请?
想到这一节,她又觉得原遗山做事简直离谱,居然让前任邀请所谓“现任”,就不怕翻车吗?
还是原遗山就是料准她傻,连这个也发觉不了?
算了……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无声叹了口气,不妨一片昏暗里,原遗山不知什么时候下楼寻过来,直接关掉了放映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