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班前已经做好“回家就交代”的准备,可刚从马场出来,就瞧见原遗山的车停在那。
黑色的Chopster,不是寻常小陈开来的那辆。
意味着是原遗山亲自过来。
月光脚步有些踌躇,因为心里记挂着事情,上车后人也有些闷闷的,始终没吭声。
原遗山神色沉郁,像是没发现她异常,只是启动车子时瞥她一眼,提醒道:“手套箱里有吃的。”
“哦。”
她心不在焉拉开,是前几日在苏城买的粽子糖。
剥出一颗吃了,纯粹的甜在口齿间蔓延开来,她想想,又捏了一颗递到原遗山嘴边。
有些干涩的嘴唇碰到她指尖,她缩回手来想,他该擦润唇膏了,于是又在手套箱里翻翻找找。
烟盒,打火机,湿巾,袖扣……
“找什么?”前方红灯,原遗山趁着停车的功夫,终于注意到她正捏着一支烟盒若有所思。
月光怔了怔,把烟盒扔回去,朝他看过来。
“你最近抽烟抽得好凶。”
原遗山没意识到:“有吗?”
“有。”月光皱了点眉,煞有介事地说,“不好。”
“不喜欢烟味儿?”原遗山自觉抽烟都是避着她,不知道她是怎么闻到的。
月光垂了脸,没再看他,嘴里的粽子糖滚来滚去,在左脸鼓出一点痕迹。
“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她用那种“你怎么不明白”的语气,无奈地说,“你本来就生过一场病,现在又烟酒不忌,前几天醉成那样,还一直抽烟……”
信号灯变了,他似听非听,沉默着启动车子。
月光看了眼他不带表情的侧脸,以为被嫌管得多,慢慢闭上嘴。
算了,你都要走了,还管这管那惹他不高兴干什么。
“觉得抽烟喝酒不好?”
月光倏地转脸看着原遗山,似要解释:“也不是这个意思……”
原遗山笑了一下,看着前方,语气漫不经心似的,却偏偏每个咬字都很确定。
“那你管着我吧。”他说着,很快地偏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去,“管着我戒烟戒酒。”
月光怔怔看了他好半天,没办法轻易说出答应的话。
明明上车前,她想的还是怎样好好地和他说出辞职、告别。
可他轻描淡写说出“你管着我”的时候,语气里几不可察的试探和犹疑,却像刺细密地戳在她心口不愿直面的角落。
黎芳嬅找上她参加综艺节目的时候,她就该明白,其实原遗山早就知道了。
所以他迫不及待想让她成为信托的受益人,所以连峰至今杳无音信,所以他佯作一切如常,也不肯把事情摊开了说。
原遗山很清楚,一旦和她开诚布公,就再没有借口和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