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没了活路。
低下的收成加之沉重的税赋,如同两座大山压在肩上,让人喘不过气来,万一再遇上天灾人祸,足以让一切努力化为乌有。
除此之外,无论男女老幼,每年每人还要额外交一百五十文的人头税,这简直是将人往死里逼。
许樱桃紧抿双唇,眉宇间一片忧色。
姜氏温声劝慰:“樱桃,官府承诺给咱家免税三年,你不必担忧。”
忆起大儿子在世时,曾是家中的顶梁柱,一人承担起了所有重担,即便是他离去了,也似乎以这样的方式,继续为家人遮风挡雨,庇护着他们三年无忧。
思及于此,姜氏的眼眶不禁泛红,闪动着泪光。
许樱桃轻轻拍着姜氏的后背,待她情绪稳定后,才问道:“娘,官府既然承诺给我们家免税三年,那可有正式的文书或凭证作为依据?”
“有一张文书。”
许樱桃很想看看,可原身不识字,说想看未免太过刻意,只能嘱咐姜氏务必将其收好。
由于这件事,接下来的几日里,许樱桃的心头仿佛仿佛笼罩着乌云,即便是姜氏宣布终于积攒下了一两银子,也未能有效缓解她内心的忧虑与不安。
这日午后,姜氏负责烧火,兄妹二人清洗工具,许樱桃则将早晨就浸泡好的糯米蒸上,再将露出些许绿尖的麦芽淘洗干净切碎,直至麦芽释放出浓郁的麦香。
“大嫂,麦芽糖做好了吗?”
谢梨吸溜着口水,第八次问出了相同的问题。
许樱桃将蒸熟的糯米趁热和麦芽碎混合拌匀,并将锅盖盖了个严实,残忍道:“至少再等三个时辰。”
谢梨一声哀嚎,将悲愤化为力量,随手掰断了一根胳膊粗的柴火棒。
满室静默。
这浑身使不完的牛劲,不干点活实在可惜。
暮色四合之际,糯米麦芽碎经过充分发酵,淅出大量糖水,经过小火慢熬,金黄色的糖液缓缓流淌,宛如盛着一锅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