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想逼死我们啊!”
郑村长眉头紧锁,绷着脸又敲响了铜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此番朝廷急需用钱用粮发军饷,明日去镇上交农税时,人头税也得一并交,每人一百八十文,限三日内交齐。”
此话一出,犹如水滴注入了热油锅,人群再次爆发出更激烈的控诉。
有老妇人当即跌坐在地,哭天抢地道:“农税涨,人头税也涨,朝廷咋不直接来抢!”
有汉子急红了眼:“年年打仗年年输,人死光了,钱也花完了,如今又恨不得把我们榨出油来,左右都是个死,我就不交,让狗日的朝廷来杀了我!”
“对,我也不交!”
人群一时间义愤填膺,纷纷响应。
“咣——”
伴随着一声锣响,嘈杂的晒坝恢复了安静。
“大伙儿,都冷静冷静!”郑村长的声音虽不高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眼下不是说浑话的时候,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可逃税却不是死那般简单,是要全家流放去做苦力,想想你们的双亲和儿女,谁能遭得住这种罪?!”
“可就算交了,屋头的人照样要饿死。”最先叫嚷的汉子蹲在地上,双手痛苦抱头,死命揪着头发。
郑村长深吸一口气,声音满是沧桑:“我家还有三两多余钱,谁家若是需要,先从我家拿。”
有妇人抹泪:“村长,你这些年为村子尽心尽力,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也有一大家子人头税要交,哪还能从你那拿钱,我们自个儿会想办法。”
众人附和。
郑村长抬头望了望天,一声长叹。
人群渐渐散去,许樱桃婆媳最终跟着赵氏回了郑家,她还得问问村长,自家是否也要跟着交税。
“是得交。”郑村长原本挺直的脊背,不知何时竟然佝偻了几分,“我问过里正,你们家只免了农税,人头税还是得交。”
姜氏闻言,瞬间红了眼圈。
许樱桃却没什么感觉,她甚至终于有了第二只靴子落地的踏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