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曜是有孝心的。不过佑儿也不错。”宣平侯夫人的心敞亮了不少,立刻吩咐人赶紧多添一副碗筷,又命人将顾景曜请了进来。
寒暄几句过后,宣平侯夫人拉着顾景曜的手道:“今天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顾景曜点点头,一边挟了一筷子油酥辣肉给母亲,一边随口道:“儿子来问问给温鸾置办宅子一事。”
一听又是温鸾的事,李琼之心里有些不乐意。不过看在儿子的面子上,还是点点头道:“你放心,这事是你弟妹亲自办的,她必然不会亏待了温鸾。那宅子我看过了,的确又敞亮又安静。是吧,筝儿。”
秦筝说对呀,可正要笑吟吟继续作答,忽然瞧见顾景曜那双幽黑的眼眸,她一时竟怔住了。她浑然不知,这位长兄是从何时开始变得这般气势逼人的,竟让她连与之对视的胆气都没有了。她也是入过皇宫见过太后的人啊……
于是,直到婆母又催了催,秦筝才咽咽口水忐忑道:“大哥放心便是,宅子的确是我亲自选的,两进的院子,很是宽敞呢。”
她说的倒是实话,只是那宅子是刚刚死过人不久的,听说阴气重得很。
顾景曜淡淡瞥了秦筝一眼,语气平和道:“那便有劳弟妹了。”
“对了母亲,还有一件事。”顾景曜用清茶漱了口,继续道:“您也知道,温鸾是没有娘家人的。所以劳烦母亲在她被送出侯府的时候,再给她买十几个壮丁。”
“噗。”宣平侯夫人正在漱口,一时没崩住,竟然生生喷了出来。秦筝见状连忙亲自递了帕子来帮忙擦拭,却被婆母一把推开。她正急着质问顾景曜。
“她一个和离妇人,要那么多壮丁做什么。咱们侯府如今不过养了二十几个罢了。她多大的架子,能跟侯府比肩。”宣平侯夫人瞪大双眼,手腕的梅花金镯呼啦间退至小臂。
顾景曜从小就擅长以静制动,此刻依旧神色泰然,只口中慢慢道:“她一人立户不容易,我们自然不能太亏待她,亦不可让人欺负了她。”
若不是顾景佑待自己不错,若不是知道二人即将和离,秦筝听见这话,还真是对温鸾有几分羡慕。
宣平侯夫人在旁闻言顿时抚掌哎呀道:“曜儿,我们是与她和离不假,可我们真真不欠她什么呀!你也想想,若不是咱们,她怎么能当上世子夫人,怎么能过上这般好的日子,这已经是她命数已外的福分了,还想奢求什么。如今我们没以七出之条休她,更为占她半点嫁妆,这便是一等一的好人家了。”
顾景曜不慌不忙,依旧以不变应万变。“这件事,就有劳母亲了。”
“什么有劳了。曜儿,娘问你,你是不是心里对那温鸾还有些舍不得?你若真是舍不得,干脆留下她伺候算了。”
这话,倒是让顾景曜稍稍有了些反应。他眉眼轻抬,淡淡一哂笑道:“母亲莫玩笑了,儿子一心只想娶云湄,对她实无情意。今日之举,也只是尽一尽道义上的本分罢了。”
说罢,他起身给口干咽燥的宣平侯夫人倒了一盏茶,又道银子不必从公中走,他会将今年的养廉银全送到账房那。
说罢这句话,他也不等宣平侯夫人回应,拱手便离了正厅。宣平侯夫人气得腾一声站起身来,指着顾景曜的背影便要咬牙把人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