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猎人总是伪装成猎物出现。
朱允炆咀嚼着这句话,心情复杂地发现,其简直丝丝入扣地描述了他和朱棣的关系。
他的四叔,不就是一直伪装成猎物,最后却成功将他猎杀的猎人吗?
以蛇吞象,不外如是!
【陈晖一万兵是开头菜,重点还在李景隆。
此时,朱棣派出去的探子回报,李景隆部下因为天寒debuff,已经连武器都握不住了。
原来李景隆非常担忧重蹈耿炳文的覆辙,日夜严阵以待。
细节很小,意义很大。
如果是一般的天气,这么做可能只是疲惫,恰恰好,又撞上天寒地冻。造成的结果,就尤为严重。】
耿炳文自责:“原地驻守,却师疲兵老,虽是以我为鉴,结果却又与我相同。我之败,于朝廷乃大害,是我之过。”
李景隆紧张地承认错误:“主要还是我没有考虑到天气因素。”
傅友德却摇头,点出:“不,更重要的是,你在畏惧燕王。”
【朱棣判定,李景隆大营已乱,可打!
之前打陈晖是夜战,李景隆又不远,朱棣大约是原地修整了几小时,恢复了一些力气就去找李景隆干架。
他们从午时(11-13点)打到酉时(17-19点),打了整整六个小时。
朱棣先用骑兵冲锋一波,然后步兵跟上。
就李景隆前后扛了六个小时看,他还挺能抗的。
直到朱棣命令骑兵从左右两翼夹击包抄李景隆,李景隆才显败像。
考虑到李景隆这饭有些夹生,一口气不太能吃下,虽然斩获颇多,朱棣还是选择收军归营,明日再战。
而李景隆,认为这个鬼天气打下去,只会越来越糟,当夜,他壮士断腕,抛下所有辎重,连夜跑路,回德州去了。
朱棣获马三万余匹。】
马,又添了三万匹马。
李景隆神色沉重。
他其实也一直有在开动脑筋评估战场的。
那个逃跑的自己大约是觉得还有更多兵力倚仗吧。但已经知道靖难结果的他,却感觉,这每一步都在喂养燕王。
要是这场能抗六小时的仗,放在最初燕王没打宋忠之前该有多好啊……
不,在打潘忠之前就好了。
耿炳文应付的那神仙仗,自己也是赢不了的。
但旋即,他又觉得,自己路走窄了!
怎么那个自己就那么眼瞎呢,都亲自打了一场了,居然没有被燕王的王霸之气折服,当场认主?看看颖国公、看看顾成!榜样就在眼前了,你居然也学不会?
那个自己,果是废物尔。
【up认为,李景隆跑路其实不能说错,兵在,回德州泉水奶一口再来嘛。
但非常可惜啊,他跑得时候,没有顾及到还在打九门的战士们。导致九门附近的兵,被朱棣再次收割。
九门的兵其实也很能抗,李景隆攻门的时候在城外筑了九个垒。这九个垒,被城里城外夹击依次破了4个都没投,是听到主帅跑路了才垮掉。
李景隆5号晚上跑路的,他们独自扛到了7号。
无论如何,坚毅至此,也是对得起朱家的精锐之师了。】
“唉!”朱元璋心疼得直抽抽,重重叹气,“他们对得起朱家,是朱家对不起他们!”
但对不起他们的,不是咱老朱!
是这个龟儿,和这个鳖孙!
朱元璋眼刀刀向朱棣和朱允炆。
朱允炆战战兢兢,试图把自己当成太子棺材的挂件……
朱棣却完全忧老朱之忧,急老朱之急,痛心疾首道:“此皆父皇之赤子也!儿臣只恨,当时的自己犹是德薄力弱,不能养育他们,否则,焉会让他们回到皇侄身边,再被奸臣所驱,兴不义之兵,以有生之躯蹈必死之路?”
将军们:“?”
皇子们:“?”
朱允炆:“?”
您真的把造反说得很清新脱俗义正辞严诶!不知道的,还以为正朔在您!
难道成为大帝的必要条件是脸皮够厚吗?!
朱元璋古怪地瞅了朱棣两眼,没说话。
光幕继续说:
【朱棣三战,得到了无数补给辎重。在这寒冷的北平之夜,相信他是很感激这来自大自然的馈赠帮他过冬的。否则,怎么养多出来的八万大宁老铁啊?
靠我们朱八八那连厕纸都不如的一百万大明宝钞吗?
或许人的轨迹都有一些些命中注定的小重合吧。
李景隆,不,也许应该说朱允炆——你就是上苍匹配给我燕王的运输大队长啊。】
朱允炆与李景隆全都臊红了脸。
这后辈!怎么能这样损!怎么损起来一套又一套,没完没了了是吗?!
其中尤以李景隆,一边脸红,一边紧张,偷眼看向老朱:
陛下会不会生气?
陛下很生气,但不是生他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