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片头盖骨还垫在他的脚下,也不知道是哪位仁兄的……
走廊的尽头是洗手间,鸣神我渡平静地呼吸,走过那里……
明亮的镜子里,倒映出怪物一般的身影,大片大片的血淋满了他的全身,铁锈般的腥味充斥鼻腔,肩膀上沾着不知是谁的一小片下颌骨,脚腕上不知何时拖到了半截大肠,还沾着屎……
他杀了人……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了,除了七海熊切那种家伙,可能不会有任何人,自顾自地天真到以为假面骑士是救人的工具。
看吧……毁灭性的力量,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鸣神我渡冷静地打开水龙头,一下一下洗着沾满鲜血的手,却怎么也洗不干净……
所有的世界都由力量构成,任何不利的局面都是因为当事人的能力不足,弱小就注定要饱受欺凌,就像路边低矮的野草,任谁都能踩上两脚。
可如果强大,强大到起源君主的程度,还有谁能阻拦?
你想要财富就有财富,喜欢一个人,她不答应也得答应,要保护什么,没人敢动,要毁灭什么,也没人敢阻挠……好像这样一来,真的就成为这天地间的君主了……
的确,本该是如此,以前鸣神我渡小时候,偶然看过不少修仙类小说,也是鼓励着主角变强,守护家人,朋友,美女也对他另眼相看,投怀送抱,就算是开后宫,似乎所有人也乐见其成……
可真的是如此吗?
变强?怎么证明变强,说得好听是打倒坏人,打倒那些曾经比自己强的人,反复循环,可说的直白点,就是杀……
不停的,不停的杀戮,对于鸣神我渡来说就只有这一种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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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圣纹协会,和Forsaken之间的矛盾,不是坐下来喝个茶就可以解决的,也不是像武术大师互相切磋那样,分个胜负称你一声大哥就可以的……
这才是这世界本来的面貌,生存就意味着厮杀,要活下去,要把旧时代的一切,都和自己一同拉入地狱,就只有这一种办法!
“啊……”鸣神我渡微微仰着头,和Forsaken那炽热刺鼻,宛如强酸的的血不同,人血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难以言说的腥甜,此刻完全覆盖着猩红的复眼,漆黑的面部装甲,像是将头埋在袋鼠柔软温暖的腹部。
他没有感到一丝沉痛,倒不如说,刚刚的战斗,很畅快,明明是杀了人,给他的感觉却像是干涸许久的海绵忽然吸满了水,带着满足。
这当然不对!他是人,至少这具肉体是,一直生活在人类社会,受着人类最普及的教育。
从小,他所在的世界就告诉他,人类是一个团结的整体,人类和其它动物都不同。人类是特别的,而他是这个特别团体中的一员,从族群,到社会,到组织,到小集体,同样的说辞,同样的观念灌输……
于是孩子有了伦理观、道德观、知道杀人不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甚至就算没有接受教育,任何生物在看到同类尸体时,也会本能地感到恐惧和厌恶。
但鸣神我渡却没法感受到……
这是本质上的问题,就像你不管怎么教,哪怕从小和人生活,棕熊饿了依然会吃人,野兽永远不可能真正变成人类社会的宠物。
哪怕是一百年的义务教育,也没办法把我渡变成一个“人”。
他明知道自己的所做所为在这个人类的社会里,是“恶”,却无法感同身受,对他来说,好像“恶”与“善”的边界,那么的模糊……
他当然清楚,这是为什么……
那块起源石板,那根脊骨,或者真的就和“他们说的”一样,自己本来是个怪物……
“正前方,沿着通道直走,你会在走廊的右侧看到一扇金属门,打碎它,尽头就是了。”
鸣神我渡洗手并不是因为洁癖或者爱干净,刚刚的杀戮说不定只是开始,主要是他没办法用沾满血的手去好好按大哥大的按键。
斋藤瑛二时隔几周再次上线,给自己发来了信息……
这里就是“源质”的提取场,但当然,并不是全部,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圣纹协会当然也很清楚这个道理……
也不枉斋藤瑛二在神冈町摸爬滚打几周,他已经仔细调查过了,经过游昕帮助破译这里的资料库后,发现他那位曾经变成感染体的“故人之女”,就在这里……
救出那个女孩,就是斋藤瑛二此行的目标……
而鸣神我渡的目的,在完成斋藤瑛二的目的之上,还有……
毁掉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