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朝颜目色清冷，无声对着赤羽使了个眼色。

别说她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之说，就算白家男儿真的泉下有知，可他们却身首异处，尸骨无存……

只怕是想回来，都无法找到回家的路了。

一想到皇室的所作所为，白朝颜抬着棺椁的手便紧了又紧。

赤羽已然带着侍卫将白家出丧的队伍给保护了起来，随着远处的火光愈发靠近，侍卫们已然悄悄抚上了腰间的佩刀。

可随着那斑斑点点的火光，终于冲破黑暗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时……

竟都是上京城内的百姓！

白家再无男儿支撑，上京的那些达官贵族，连同以前同白家走动亲近的官家府邸，早就是默默远离，甚至是白家设衣冠冢三日，根本无人登门祭拜。

而现在这些顶着雪逆着风的百姓们，没有华丽的服侍，更没有出口成章的涵养，但他们却有一颗火热跳动的心。

是白家男儿，以血守护了北齐的国泰民安！

是白家男儿，多年如一日的为他们撑起了一片安逸！

腊月二十九，小除夕，本是各家各户置酒宴，往来拜访叫别岁的日子，可白家的女眷们却要披麻戴孝，承受着亲人逝去的苦痛。

“镇国公和白家诸位少将活着的时候，我们没来得及道上一声谢谢，只愿能送别这些守护了数十年北齐安定的烈士一路走好！”

“蒙恩白家保护多年，无以为报，但愿十里送行，以敬白家男儿在天有灵！”

“恳请安平公主准许，我们只远远地跟在后面，绝不打搅白家出丧！”

原来，早在白家设衣冠冢那日，百姓们便在心里默默算计着时间。

白朝颜喉咙哽咽，微微垂眸。

长长的睫毛，被蒸腾而出的水雾凝结成霜。

她毫无半分公主的架子，有的只是对百姓们这份真心相待的感激之情，“辛苦诸位陪我白家女眷共诉别离，送我白家英灵最后一程。”

百姓们缓缓弯下腰身，面垂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