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屋里落座,秦婉就示意蓁蓁将画卷打开:“婶娘,您瞧瞧喜欢不?”
画是前朝元先生的《竹石图》,乱石中一丛细弱的竹子顽强挣扎而出,颇有文人风骨之意。
陈大人夫妻最喜竹,又喜好画作,这幅画真的是送到了二人心坎儿里。
她看着画卷,强忍着上前仔细观看的冲动,轻声道:“我是不怪你,这做人媳妇难,做人嫂子更难,掌家理事也是难上加难。”
“陆侯爷出征在外多年,家里无力管束,这上上下下几十个主子,全靠着你自己周全,真是辛苦。”
秦婉忍不住红了眼圈儿:“也就婶娘心疼我,知我艰难。今日来见婶娘也是为了赔罪而来,蓁蓁。”
蓁蓁带着几个小丫头又陆续捧上几个锦盒。
今天送的重头礼就是那副画,其余的都是锦上添花,当然更重要的还是放在锦盒上的一个檀木匣子。
陈夫人看到熟悉的匣子悄然松口气,打开瞧了一眼,里面一块玉佩一张帖子,正是自己小儿子的庚帖以及定亲信物无误。
重要的东西回来了,下定送的定礼有没有回来也不要紧了。
而且秦婉的那一幅画已然抵得过千金。
陈夫人将檀木匣子交给自己的大丫鬟命她收好,再看向秦婉就多了几分真真切切的怜悯:“你有心了。”
“到底是我的不是,让您跟着受牵连。”秦婉诚意满满。
跟聪明人说话,不用说的太直白,点到为止就可以了。
你懂我的不好启齿,我也懂你的难言之隐,两人静悄悄地把婚退了也就是了。
陈夫人再度庆幸当初两家结亲没有太过张扬,只亲近的两家知晓,待冷一段时日,再悄悄为儿子相看即可,若是有人问起跟陆家的婚事,也能够推说当初就没谈拢,也算是全了脸面。
这样对两家的影响可以降到最小。
这也是今日他们两个都没有明面上说退婚的原因,想到这里,陈夫人对秦婉越加满意:“是有人瞎了眼,让你我受了牵连,不然有你教导,陆家姑娘只怕也不会差。”
“只是你这当嫂子的给小姑退了亲,回去怕是有麻烦,你到时只管给我送信,我自去帮你出头。”
“那就先谢过婶娘了。”秦婉笑盈盈应下,却又想到陆玲珑那样的脾气秉性,再严苛的教导只怕也是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