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头絮絮叨叨说着如今家里的变化,家长里短的皇帝听得很是入神,间或点点头,应和一声,或者询问“怎么还这样?”“可以吗?”“真不错”。
这让老孙头谈兴大发,说到兴奋处,抬脚走到皇帝脚边,就坐在他的脚踏上,继续说。
张公公本想拦一下,可看皇帝听得开心,也就收回了手。
孙劝学瞧着皇帝兴致好,担忧的心略略放下。
两人聊了足有一个时辰,口干舌燥了,皇帝才对张公公说:“来,扶老人家去坐着喝杯茶。”
“哎!”张公公连忙去扶老孙头,能让皇帝舒心这一个时辰,他可要把这老人家供起来。
老孙头虽然是个粗人,却也知道,自己不是能让张公公服侍的人,忙不迭地自己起来,走到一旁准备的座位上坐下,捧起早凉了的茶喝了一口,笑道:“这个就好这个就好,就不劳烦公公了。”
张公公笑眯眯的指挥小徒弟给换上热茶:“您喝点热的。”
皇帝看向孙劝学,道:“如今外面说你科举舞弊,你可有话说?”
孙劝学跪的板正,虽然略微紧张,话语却很有力:“学生问心无愧。若有人心存疑虑,学生可当面与其对质,迎接所有人的考核。”
皇帝笑起来:“若是100个人质疑你,你还能挨个跟他们对质,回答他们的问题?你满足了这一百人,那么一千人,一万人呢?你也要一一去回应不成?到时候你这一辈子都要活在他们的质疑之中了。”
孙劝学话语仍旧掷地有声:“为何要怕被质疑?学生志向也不在广场,实在不行,学生可以回去种地。”
“更何况,如今此事已达天听,学生是否清白,陛下心中自有定夺,既然陛下已知学生清白,他人如何认定又有何相干?”
“皇帝爽朗一笑,是个聪明的孩子。”皇帝又问他对于四书五经的见解。
然而这确实倒也是孙劝学的短板,他书读的少,学过的也少,虽然有自己一番见解,且略显浅薄,也是独树一帜。
孙劝学是知道多少说多少,遇到没学过的,就直接说不懂,或者直说这是自己理解的字面的意思,具体释意也要联系前后文来看才可,正所谓不能够一叶障目。他实事求是,不说一句假大空的话,很让皇帝有好感。
皇帝也看得出来,哪怕这次不参加春闱,再晚上几年必定一鸣惊人,到时候怎么会是吊车尾的成绩?
到时候只怕也必然是一甲之列,有道是状元看脸,榜眼看才,这孙劝学长的也不丑,点个状元也未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