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然面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没落在她身上,韩凌芸有些尴尬的转过了头,正巧看清了凌家主面上的神情
要说厌恶,也不全是,疑惑、无奈、愤怒几种神情交汇在一张温润俊俏的脸上,更显得奇怪
太奇怪了
韩凌芸悄悄观察着两人的神情,凌家主的变化更令她吃惊,这样的神情,阿叔是万万不可能对她做出的
“回你的房间,家主的屋子也是你能闯的。”凌峰清道,手指一抬,大门瞬间被风吹开,夏夜的燥热的风灌了进来:“招呼打过了,趁夜快些休息。”
“敲过门了。”凌安然反驳道:“家主房间,所以韩夫人……的小女就能闯入吗?这便是阿父制定的专为韩家人优待的规定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韩凌芸见局势不妙,挺身而道:“安然姐姐,韩家现在正和皇族商量事宜,不方便我在场,便将我送到凌家主这……是凌芸打扰到了你们。”
“怎么,商量事宜还要避着你了?”凌安然冷冷扫了她一眼:“这间屋子连阵法都没有,你倒是说说你是从何而来?”
韩凌芸被噎了一下,瞬间不知所措起来,凌安然此刻并不同幼时般那样,带她一起逃学堂,两人笑嘻嘻的在集市游荡,甩掉阿父阿母的追踪,为了一串雪糖球争来争去
直觉告诉她现在应该离开了,韩凌芸念念不舍的望了那包茶,沉重的站起身来
凌安然却忽然冲上来按住了她的肩膀,再次将她按在了椅子上,眼中是她看不清的情绪:“凌芸,有些事情还是讲清楚为好,我想你也不想待着疑虑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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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凌芸眨眨眼:“什么疑虑,什么要讲清楚?”
此情此景,韩凌芸忍不住叹息,她这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片刻不得清净
坐立难安时,韩凌芸再次懊悔为什么不把齐云也一同拖过来
凌峰清是个好脾气,屋子狭小,韩凌芸忙不迭地站起身来让道,几步钻到了门边,离两个人都远远的,静观其变
“你要说什么?”凌峰清随意的坐在桌前,翻开卷轴细细看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两人:“有什么疑惑,现在说了吧。”
“阿父休要怪我。”凌安然冷冷道,一记眼刀剜了下韩凌芸:“首先要问阿父,有没有真正将我和阿母看作家人。”
冷不丁被人瞪了下,韩凌芸挠了挠脸,傻乎乎的笑了下
“进了一家门,为何不是一家人?”凌峰清平静道
“那韩之尹韩夫人算什么?”凌安然攥起拳头狠狠的砸在桌上,声嘶力竭:“你把我阿母又当作什么?”
凌峰清这才正眼看她,平静而又认真:“韩夫人是我师姐,你阿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别再胡闹了,能不能像凌芸一样,做出些成就来。”
“什么......成就?”凌安然的缓缓地,瞥了眼身后的韩凌芸
韩凌芸只觉得现在呼吸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多余的
“她?她有什么成就跟我何干?”凌安然仿佛是被气笑了,神神叨叨的捂着脸:“阿父啊阿父,你总当我们娘俩是傻子,你心中有谁,谁是家人,何是居所,何才是家,你自己怎么会不清楚?”
“为什么每冬月甘二都要精心准备礼物,每至年关都要离家那么久,你精心筹划着路线,时间,为何近年来,屡屡失败?”
“你!”凌峰清终于发了怒,倏的站起,手扬了又抬,最终还是颤抖着放下了
“回去吧,成心气我,小安然。”他招了招手,敛下眼眸,疲惫道
凌安然缓缓睁开了眼:“来不及了,已经开始了。”
凌峰清不明所以,但也并不想再多说什么,飓风卷来,风将门吹的咯吱咯吱响。意思不言而喻
凌安然缓步离开,韩凌芸在门口躲了两下,没成功,被她一把揪住衣领
“刚刚的话你听进去了也好,没听进去也好,早晚撕了你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