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概二十左右,两只袖子挽起,身上沾着一些草药渣,好像刚刚做完活计。
他的神情异常激动,仿佛久别重逢。
这个人……江落落想不起来是谁了。
那人扶着楼梯的扶手,想要往下走,一个腿软,差点栽下来。
“你小心呀!”江落落吓了一跳,这么高要是摔下来可不得了了!
好在那人还年轻,身手也算灵活,一把抓住扶手,噗通一声坐在了楼梯上。
他左右手交替的抹着眼泪,哭的像个孩童一般,边哭边抽噎着。
“二……姑娘,没想……没想到,小的还……还能见……见着姑娘!他们都……说,说……姑娘好了,小……小的……还不信,今天见着,真……真好了!小的太……太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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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呀?”江落落上下打量着这个人,但这人已经抽噎的说不利落话了。
“二姑娘,他是乔菘蓝,永安堂老掌柜的徒弟,从五六岁就跟着老掌柜在这里了。”
邢安替乔菘蓝解释着。
他走过去,拍了拍乔菘蓝的肩膀。
“别哭了,二姑娘好了你该开心才是啊!这永安堂马上就重回二姑娘手中了,想必你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吧。”
每次他替二房夫人跑腿,取一些保养身体的药材时,都会看到菘蓝愁眉苦脸的坐在后面院子里碾着药。
乔大夫得意门生,竟然碾了这么多年的药!
为的就是守住师父苦心经营的永安堂,等着主子长大接管药铺,还可以在永安堂做他的小郎中!
可殊不知大公子身体越来越差,接管药铺的日子遥遥无期。
邢安心里感叹着,那时候看到乔菘蓝的模样,就像行尸走肉那般,绝望的一下下碾着脚下的药材,眼神黯淡无光。
不过现在可好了,二姑娘来了!这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菘蓝抬起头一脸惊诧的看着邢安:“邢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又看向江落落:“二姑娘!是真的吗?!永安堂真的交给二姑娘打理了?!”
江落落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那五官越看越熟悉。
一串记忆漾出,原来幼年时母亲常带兄妹二人来永安堂,年幼的她叫乔掌柜乔爷爷。
乔菘蓝是乔爷爷收留的小孤儿,跟着乔爷爷姓乔,乔爷爷给他取了一个药材的名字,菘蓝。
小小的江落落经常缠着乔掌柜,要听神农尝百草的故事。
乔掌柜还有病人等着,就让乔菘蓝带着她讲故事,认草药。
只是多年来,乔菘蓝的模样变的太多了,所以她没认出来。
“是,往后永安堂就是本姑娘我当家了!”江落落笑着点点头。
那乔菘蓝几步跃下楼梯,绕着圈的在大厅里跑着。
“太好了!永安堂交给二姑娘打理了!菘蓝终于不用再碾药了!太好了!太好了!”
他跑着,嚷着,累了便跪了下来,仰天大笑。
笑完了俯下身子哭了起来,边哭边捶着永安堂的地板。
“师父!菘蓝又可以行医了!您看看啊!永安堂现在是二姑娘的了,师父!您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师父……”
想当年,师父病重时,依旧挂念着江府的兄妹二人,挂念着大公子的心疾。
师父临去时,拉着他的手,紧紧攥着,即便已经说不出话了。
乔菘蓝心里压抑的疼痛,全化作了眼泪发泄出来。
他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引来了路过行人的围观。
邢安叹了口气,走过来拉起乔菘蓝。
“别哭了,永安堂物归原主是好事,乔大夫多年的心愿,终是实现了。”
“菘蓝,乔爷爷葬在何处了?我想去祭拜他……”
江落落想起乔大夫慈祥的笑容,抚在她头上温暖的带着药香的大手,鼻子有些发酸。
那位老人是除了父亲母亲祖母之外对他们最好的人了。
江落落心里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都是要替落落祭拜一下乔掌柜的!
“就在后山上,后山半山腰的地方,从那可以看到这条街。”乔菘蓝又哭开了。
“师父临死都合不上眼,他放心不下永安堂,放心不下公子和二姑娘,尚书和夫人过世后,他想尽办法进江府探望公子和二姑娘,公子的药,师父每隔一段时间就托人送进江府,可他……他看到二姑娘变成那副模样,便受不了打击病倒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没过多久就……”
眼看乔菘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江落落深吸一口气,乔爷爷给江家兄长送的药到底去了哪里不用想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