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新加入狂战队的魂宗,大抵是才经历过几次这种‘狂热状态’。
或者说,这一战才是他们这两位新人第一次接触狂战队最核心的战法。
“呃—啊啊啊啊————!!!”
那名年纪不算大的魂宗仰天嘶吼着。
本来还算得上清秀的眉目,如今狰狞成一团,像是被猫挠乱又拧紧的毛线团。
他的双手青筋绷起,十指成爪,在他自己的额头正中抓挠着。
就像是想借此,抓挠进自己绞痛的大脑,将那无处可寻的,让他锥心的疼痛,狠狠地掘出来。
可惜这些动作又构建了新的疼痛,疼得青年双目瞪圆,眼尾眦裂,前额上还留有他自己的手指指甲痕迹残留。
此时这个青年唇齿间逸散的嘶吼声,已经变为沙哑、喉咙发干的呜咽声。
鲜红的血液从他的额头正中,从滴汇聚成流,滑过眉骨,顺着鼻梁而下,最终滴溅在唇舌间以及这有些破碎的台面上。
像是力竭一般,那名魂宗一直板正的脊骨,在这痛楚之中弯曲了。
他痛苦的声音渐歇,滑至唇舌嘴角的血,又在先前猛得一瞬间低头,全部洒落在斗魂台上。
水渍和台面碰撞的声音,在此时,在朱竹清和冉森耳里,仿佛有了比洪钟还要响、还要浑厚的动静。
“呵,呵哈哈,哈哈哈……”
明明这个魂宗,整个人被这不起眼的千年辅助魂技搞得形容凄惨狼狈。
但是听觉因为武魂特性尤为灵敏的朱竹清,却听见那个形容狼狈,整个人宛如非人的魂宗在低声的,细碎的笑。
笑?
有那么一瞬间,朱竹清开始怀疑起自己从不出错的耳力。
可是下一秒,那伴随着笑声而至的是,一声比一声强盛且有力到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心脏跃动声。
“咚咚——咚咚——”
越跳越快,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宛如阴雨连绵天气里,隐藏在乌云中穿梭的闷雷。
让人心悸,也让人本能的开始畏惧。
魂宗的嘶吼连带着之后的细碎笑声,都在某一刻心脏的一声,‘咚咚——’过后,全部消弭了踪迹。
虽然朱竹清和冉森还能看见这三人站在他们面前,但是……
他们完全感知不到面前有三个人。
与其说是感知不到,不如说是将他们已经归于死人的范畴。
青年魂宗先前无力垂落在身侧的双臂,上面依旧覆盖着或长或短的灰色毛发,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朱竹清恍若看见那些毛发根根竖起又对外,像是举起狼牙棒似的炸开。
其上还隐隐有暗红色的光晕流转。
这些变化不过在十几秒内,疼痛过后,青年魂宗从无力垂落的姿态猛得站起。
全身在武魂附体下暴涨的肌肉和身高,在这一静一动之间,又暴涨了一截。
冉森直觉对面的对手,完全变了一个姿态。
若说最开始面对这个魂宗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加上竹清的速度和力度尚且可以与四十五级后的这个魂宗有一战之力。
而现在,面对这个被那个如意盘辅助魂师附加了什么属性增幅的魂宗。
冉森连一丝对抗的念头都升不起来。
就好像动物最原始的本能在告诫着他:
【逃!】
【不仅要逃,还要逃得越远越好!】
这是动物在幼崽时期的本能,即便是森林霸主也不能忽略它们在幼崽时期那段时间的孱弱。
所以这种原始的趋利避害的本能,是最适合他的。
他本不应该如此抗拒。
冉森清楚这一点。
可看着面前变化的人,以及不断催促着他要逃跑,保全自身,自己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这属于野兽的本能时……
他还是忍不住咬紧牙关,强行压下了武魂附体时候大于人性理智的兽性。
【我是人!】
【我是人!我是人啊!】
【我还有同伴,还有朋友!绝对不能,逃!!】
先前大师给他的专项训练,在此时派上了一定程度的用场。
至少现在,冉森可以控制住他自己的身体不会再因为恐惧而颤抖个不停,也不会有着不顾一切想要逃离这片区域的念头。
他在克服这一点后,直接捞过朱竹清的手臂,冲着面前三人中唯一的薄弱点。
——那个一白两黄看着就不怎么大,最多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伸出了他尖锐的五指。
也许是自知三人中,唯有那名魂尊少年是最容易突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