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钜一振袖袍,愤怒道:“你糊涂呀,这门婚事未得父母允许,又未经媒妁之言,岂能作数,云城血脉恁地尊贵,怎么能够嫁给韩艺这个田舍儿。而且你们方才没有瞧见么,韩艺至始至终都未看过我们一眼,一看就是农家出来的小子,一点礼数都不懂,不行,这绝对不行,这事要是成了,我们兰陵萧氏将永远抬不起头来了。”
萧钧淡淡道:“大哥,你说韩艺不懂礼数,可是方才他明明向贤兄行了礼,我看他是有意为之。”
萧钜气急道:“要是如此的话,那他就更加可恶。”
萧钧叹了口气,道:“大哥,你还不明白么,李义府如今在朝中作威作福,嚣张跋扈,谁人敢惹,哪怕是韩瑗、来济都开始对他退避三舍,无衣将他给打了,按当前的局势来说,咱们萧家可是难逃这一劫啊,可是韩艺一句话就将此事给解决了,你怎还恁地小觑他,他早已经不是那个田舍儿了。
在最初的时候,就是韩艺一直在支持陛下和当今皇后,也是在韩艺成功游说李司空出面后,以至于局势发生了惊天逆转,他可算是居功厥伟。因此在这一次人员调动中,李义府他们都未提及,陛下偏偏将韩艺升为朝散大夫,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将来韩艺必将飞黄腾达,若咱们还将他给得罪了,正如大哥你方才所言,我们兰陵萧氏将会遭受灭顶之灾。”
此话一出,屋内鸦雀无声。
继续咆哮啊?
说来说去,当然还是脑袋重要啊!等到他们去到岭南当奴隶,不说抬不抬得起头,恐怕连腰都直不起了。
这韩艺平时嘻嘻哈哈,在朝堂上低调要命,被讽刺几句,他也是一笑而过,给人一种假象,因此就造成大家都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可是明白人都知道,韩艺已经是今非昔比,前途无可限量。
萧钜等人一脸尴尬呀,他们是想耍贵族威风,但是他现在还敢么?他又凭什么在韩艺面前耍威风,他们可都是特殊关照的群体,萧淑妃惨死,她的家人全部被流放,李义府他们肯定也会怕遭受到兰陵萧氏的报复,因此他们总是在找兰陵萧氏的麻烦,此时兰陵萧氏就应该装孙子,你还敢叫嚣,那都不用韩艺出手,武皇后就肯定要彻底摧垮兰陵萧氏,斩草除根,弄不好就集体下岭南过着野人的生活。
萧鄯心想这丢脸总比丢命要好,况且,韩艺如今这么风光,也不算很丢脸啊!这么一想,他心里又好过不少,轻咳一声,朝着萧钧道:“贤弟,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萧钧微一沉吟,道:“我倒认为这是上天给予我们的机会,经过芯儿一事,我们兰陵萧氏在朝中的势力是备受打压,哪怕我们服软,陛下和皇后恐怕一时半会也不会信任我们,而李义府他们肯定会处处针对我们,我们的处境只会变得越发困难,如果我们能够和韩艺联姻的话,那么就可以重新获得陛下的信任,这样不但能够避免灭顶之灾,还能够保住我们在朝中的势力。”
“可是——可是那小子对我们也太无礼了。”
萧钜还在打肿脸充胖子。
萧钧道:“大哥,韩艺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暗示我们,现在是我们有求于他,而非他有求于我们。”
“韩艺,你真的将这事给解决了么?”
一来到偏厅,萧无衣就急急问道,韩艺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她还是有些不安。
韩艺笑道:“这算不得什么,况且这事李义府也有责任,又不是你平白无故去打他,陛下也只能息事宁人。”
萧无衣轻轻松了口气,又略显期待道:“那你没有告李义府一状么?”
这女人还真是贪心啊!韩艺没好气道:“李义府不过就是一枚棋子而已,若上面没有人支持他,他敢这么胆大妄为吗?我要将这事给桶穿了,岂不是将人都给得罪了,不过我也打了李义府一拳,警告了他一番。”
萧无衣欣喜道:“真的么?”她好这一口啊。
韩艺笑道:“当然是真的,你知道我这人向来帮亲不帮理,他欺负我妻子,我不打他打谁。”
萧无衣听得心头给抹了蜜似得。
韩艺又道:“不过你出手倒也不轻,我看李义府脸上是青一块,紫一块,肿的跟一个猪头似得。”
萧无衣噗嗤一笑,但随即觉得这样好像不妥,又抿了抿唇,弱弱道:“这也不能怪我,男女授受不亲,我不好用手打,只能用脚踢,力道可能——可能重了一些,但是他也太蠢了,都不会躲的,只知道喊救命。”
“言之有理。”
韩艺点点头,心里却想,这理由恐怕也只有女魔头想得出。道:“但是无衣,实在是这事你占理,不然的话,恐怕咱们也不能全身而退,今后你还得是注意一些。但是,你可千万别因此束手束脚,若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必须要狠狠反击,宁可打的对方变猪头,也绝不能让对方伤害你,毕竟我也不能时时刻刻守护在你身边。”
“我知道了。”
这太合她意,其实以她的性格,也不是一个会妥协的人,打不赢就跑,打得赢就打,就这么简单,眼眸一转,道:“那——那陛下是不是也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了。”
韩艺点了点头。
萧无衣道:“那陛下怎么说的?”
韩艺眼眸一转,道:“倒还别说哦,原本陛下听说我来为你求情的,还狠狠骂了我一通,直到我说出咱们的关系后,陛下反而没有再骂我,而且非常同情我,对我好言好语安慰着,还赏了我一杯茶喝。”
萧无衣错愕道:“同情?为什么?”
韩艺道:“我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