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原委跟李义府说了一遍,当然,他将韩艺的语气夸张了。
竟有这等事!李义府微一沉吟,笑道:“大相第一回与韩侍郎打交道,还并不了解他,韩侍郎农家出身,染得一身市井恶习,虽已贵为同三品,但是恶习难改,本又是商人,就爱虚张声势,故弄玄虚,他的话听听就好了,不要轻信。”说到后面,他是一脸轻蔑之色。
此人果真是小人也,若此人能够取代长孙无忌,那真是我吐蕃之福啊!我得助他一臂之力才是。禄东赞心中暗笑一声,韩艺作为外交官,就算你再不满意他,你也不能这么说,你这不是打自己的脸么。嘴上却道:“可不是么,因此我见陛下让韩侍郎这么年轻的官员来谈此事,心里惶恐不安,就怕是陛下受到慕容氏的挑拨,有意疏远我吐蕃。”
总算有一个明白人了!李义府摆摆手道:“这一点大相大可放心,我们大唐只是不想你们两家继续争斗下去,毕竟你们都是我大唐的藩国,偏袒任何一方都不好,而且我们陛下一直以来都主张休养生息,也不愿大动干戈。”
原来如此!那小子果然是吓唬我的,可恶,我还真让他给吓唬住了。光凭这一句话,禄东赞送出去的钱就值了,因为李治的意愿才是代表大唐的,因此李治的想法,直接关乎整个局势,亲手为李义府斟了一杯酒,道:“只要陛下没有刻意疏远我,我就心满意足了。不瞒李侍郎,其实我也愿意不继续打下去了,我们吐蕃也支撑不了太久了,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千里迢迢赶来求援。实在是那慕容氏狡诈多变,总是挑拨我们吐蕃与大唐的关系,因为能够挑起大唐与吐蕃的争斗,他们好从中渔利,这才是我担忧的。”
李义府笑道:“陛下英明神武,又岂能会轻易受人挑拨。”
“那是,那是,是我多虑了!”禄东赞长松一口气,道:“只要陛下还重视与我吐蕃的关系,我们吐蕃也愿意试着与吐谷浑休兵之战。”
李义府大喜,道:“大相此话可当真?”
禄东赞点点头道:“我怎敢骗李侍郎,不过出于慕容氏反复无常的性格,我们也不敢立即就退兵,但是我们会尽量减少冲突。”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李义府松了口气,道:“难得大相如此深明大义,我敬大相一杯。”
禄东赞瞧他这表情,心里明白了,大唐其实非常害怕他们此时出兵,心中已有计较,举杯相迎,这酒杯都还悬在空中,他突然又叹了口气。
李义府一愣,问道:“大相何故还叹气?”
禄东赞苦笑道:“我与李侍郎一见如故,凡事能够说得清清白白,要是陛下能够让李侍郎来跟我谈,那真是再好不过。哦,我不是说韩侍郎不好,只是韩侍郎太年轻了,与韩侍郎交谈,我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啊。”
李义府目光闪烁了几下,嘴上却呵呵道:“陛下这么安排定有陛下的道理,来来来,我敬大相一杯。”
“不敢,不敢!”禄东赞谦虚两句,心中却道,韩艺,这可真是对不住了,非我小觑你,只是你这人太精明了,和你打交道,就怕会吃大亏。
这气氛真是越喝越是欢快。
直到傍晚时分,李义府醉醺醺的告辞了。
他刚一上马车离开,一棵大树后面走出二人来,正是崔平仲和元鹫,也真是巧,他们两个刚好路过此地,恰好见到李义府从院中行出。
元鹫皱眉道:“李义府这小人何时与禄东赞勾结上了。”
崔平仲微微笑道:“刚刚开始。”
“你怎知道?”
“禄东赞初到长安,而朝中枢要大臣,除李勣之外,都被撤换了,估计他都不认识李义府、许敬宗等人,而陛下是安排韩艺接待他们,因此我看他定是在韩艺那里占不到便宜,故此才来找李义府。呵呵,这禄东赞可谓一时雄杰,吐蕃能有今日之强盛,他禄东赞是功不可没,他跟李义府绝不会志同道合,那么他与李义府见面,肯定是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