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往陛下身上推。”武媚娘轻哼一声,道:“关于漕运一事,分明就是你有意为之,陛下当时是给你逼着没有办法,迫不得已才答应将此事交予你的。你与王大礼他们的矛盾,也是因为此事。可这漕运也不是今日才有的,年年都有事故发生,也没有见天塌下来了,可偏偏到你这里,这天好像就要塌下来了,还说要废漕运,这可不是小事,你可知此事若稍有疏忽,会酿成多大的祸端么?别说我,就连陛下都保不住你。人家都希望走在康庄大道上,你倒好,老爱往悬崖边上走,你就不能让人省省心么。”
“多谢皇后关心。”韩艺先是拱手一礼,旋即道:“不过漕运一事,臣认为是必须要改,否则的话,迟早会酿成大祸的,根据户部的统计,随着漕运的规模越来越大,每年逃役的百姓是在成倍增加,可见漕运是不得人心的,可是随着我大唐国力蒸蒸日上,漕运的规模肯定会越来越大,征集的劳役也将越来越多,等到那时,一旦出事,可能就会一发不可收拾。皇后莫要忘记,那陈胜吴广是在哪里喊出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
武媚娘道:“漕运确有弊端,你可设法改之,也没有必要废除漕运,你混迹于官场也不是一两年了,怎连恁地简单的道理也不知道,还夸下海口,我问你,你真的能够做到?”
“真的。”
韩艺很认真的点点头。
武媚娘愣了一下,道:“我的意思是,你不玩那些小伎俩,也能够兑现你的承诺。”
韩艺点头道:“臣从未打算玩什么小伎俩,臣靠得是真本事,因为这对于臣而言,只不过是小事一桩。”
武媚娘惊讶道:“这如何可能,只用漕运所耗费的一半钱财,便将运往长安的粮食增加二十倍,且不需要一个劳役,你自己听听,这合乎常理吗?”
韩艺笑道:“皇后,此事你首先得分析清楚,如今漕运所耗费的钱财是不是真的将每一文钱都用在刀刃上了。”
武媚娘黛眉一皱,道:“你此话是何意?”
韩艺忙道:“臣绝非暗指有人从中贪污,虽然其中肯定有,但是也可忽略不计,就当没有任何贪污的存在,可这漕运乃是朝廷运作的,所耗费的钱财乃是国库的钱,不是属于任何一个人的,这不是自己的钱,用起来自然也不会心疼,漕运官是如此,大臣们也是如此,这多一点,少一点谁又会在意呢?可这积少成多,全国漕运的运作费用算下来,可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呀。
还有那些劳役,劳役是朝廷的政策,那些官员拿着政令,可光明正大的劳役百姓,他们遇到困难,就不会去想着更加合理的办法,直接拿劳役上去堆。就说那三门山,大家用得都是最为愚蠢的办法,就是用纤夫去拉船,他们不会去考虑别的办法,一百个人拉不动,那就一千个人上去拉,简单粗暴,且不说这对于百姓造成的伤害,可明明一百个人可以完成的事,却让一千个人去做,就算不给工钱,光吃也得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