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院公摆摆手笑道:“抱歉,目前还不能,我家主人正在升坛做法,不便接客。”
“啥?升坛做法?”
李奇惊讶道:“英国公还有这本事?”
那院公点头道:“主人他蒙上天垂怜,窥破天道,这升坛做法自然是不再话下。”
“哇!有没有这么厉害呀。”
李奇表示极度的怀疑,又道:“那不知道英国公因何升坛做法?这法又要做多久?”
那院公道:“哦,我家主人正在为物伸冤。”
“为物伸冤?为人伸冤我倒是听得多了,为物伸冤倒还是头一次听到。”一旁的马桥忍不住说道。
他一说,李奇登时反应了过来,心中泛起一丝冷笑,伸出左手,掐指一算,煞有其事的说道:“说到这道法,我倒也略知一二,上能算你老母何时归天,下能算你儿子哪时夭折。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英国公他正在为一件名叫交子的事物做法伸冤,不知我可有算错?”
马桥一听,险些笑出声来,这个步帅骂人还真不带脏字的。
那院公眼中先是闪过一抹惊讶,但立刻就反应过来,面色黑了下来,淡淡道:“经济使果然是料事如神,小人佩服佩服,不过我家主人说了,他这场法事,至少还得做两三个时辰,还请经济使两三个时辰再来。”
你娘的做个屁的法,摆明就是故意刁难我,可是他如何知道我是有事求他,敢肆无忌惮的讽刺我。对了,我与他进水不犯河水,换做是他突然上门找我,我也能够料到他定是有求于我。哼!很好,原本老子还没有想到如何忽悠你,这下老子倒是想到法子了,真是太tm感谢了。
这一气之下,李奇心中妙计横生,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英国公了,不过,你帮我传句话给英国公。就说,李奇此行,本为献功而来,惜哉,天机相撞。时运不对,呜呼!李奇只好无功而返,不,应该说揣功而返,他日若李奇包揽大功,还望英国公见谅,此乃天意也。非人力所及。告辞!”
他说完掉头就走,马桥还愣了下,随即才追了上去,小声道:“步帅,咱们就这么走呢?”
李奇摇头晃脑道:“此时的走,只为片刻后的来。你看看那院公进去没有,偷偷的看,莫要让人发现了。”
马桥点了下头,目光偷偷往后面一瞥,见门前无一人,忙道:“步帅,那院公进去了。”随即又嘀咕一声。“走的倒是挺快的吗。”
狗腿子能不快么?李奇立刻轻出一口气,急忙道:“走慢点,走慢点。”说着他一脚迈出,至少得在空中停上个三四秒钟。
马桥呆呆的望着李奇这诡异的步伐,心想,这未免也太慢了点吧?但是没有办法,谁叫他跟了一个神经兮兮的老大,只能慢慢的跟在边上。无聊之际,还顺便拿了个梨,用袖子擦了檫,大口了吃了起来。
半响。李奇小声道:“马桥,你先别吃了,看看后面有没有人追来?”
马桥哦了一声,下意识的转头一看。道:“没有。”
“奇怪?难道我又高估了那厮的智商?还是我们走的太快了,对方跟不上来。”
“咳咳咳!”
马桥被这话呛得一阵巨咳,差点没有噎死,道:“步帅。咱们这还算快呀,走了这么久,都还能看到英国公府的大门了。”
“是吗?”
李奇转头一看,正好见到远处的大门打开来,赶紧回过头来,道:“快点走。”说着他立刻加快了步伐。
这是干什么呀?马桥根本就看不懂,这忽快忽慢,让他这个高手中的高手也是叫苦不迭啊!
“经济使请留步,请留步。”
片刻,就听见后面有人喊道。
李奇忙道:“别回头看,继续走。”
二人越走越快,但是后面的叫喊声却是越来越近,片刻功夫,那叫喊声仿佛已经近在咫尺了。李奇这才转过身来,只见那院公追的是满头大汗,故作诧异道:“咦?方才是你叫我么?”
那院公心里暗骂,我嗓子都叫冒烟了,你还道是我在叫你吗?真是岂有此理。但嘴上却道:“正是,正是,我家主人已经做法完了,现在请经济使前厅相见。”
李奇哦了一声,道:“不对呀,你前面不是说这做法至少也得两三个时辰么?”
那院公讪讪道:“是---是我听错了,抱歉,抱歉。”
李奇道:“瞧你年纪不大,竟然已经衰老到这种地步了,连话都听不清了,啧啧,劝你还是早点嘱咐好后事,以免到时一不留神,嘎嘣一下,你懂得。”
那院公听得浑身都在颤抖了,但对面站着的可是李奇,他哪敢发作,有气也得往肚子里吞啊!点头道:“大人说的是,说的是,大人请吧。”
李奇一笑,指着那担子梨道:“这本是我拿去喂猪的,如今与你一见如故,就送给你吧。”心里却想,来这里还要送礼?李奇,你丫是疯了吧。就那厮,给一分阳光,不得当自己能够阳光普照了。
马桥可不管这么多,一手卸下担子来,给那院公递了过去。那院公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李奇哈哈一笑,大步朝着英国公府走去。
刚一进大门,那院公立刻见那一担子梨随手交给了看门的门童,随即将李奇请到了前厅。
来到厅前,只见蔡攸果真身着道袍坐在椅子上品着茶,李奇不待那院公通报,就快步走了进去,拱手道:“李奇冒昧造访,打扰了英国公做法,恕罪,恕罪。”
蔡攸眼皮稍稍一抬,淡淡道:“原来是经济使呀,真是稀客,稀客。不过要说恕罪应该是我,经济使第一次来,没让百八十只狗来迎接经济使,真是罪过,罪过呀!”
好家伙,骂人倒是颇具我的风范呀。李奇呵呵笑道:“岂敢,岂敢。”说着他便自顾坐了下来,朝着旁边伺候的女婢笑眯眯道:“小妹妹,快点斟茶呀。”
那女婢听得耳根一红,又瞥了眼蔡攸,等到蔡攸点头了,她才给李奇倒上一杯茶水。
这个泼皮无赖,全把这里当自己家了。蔡攸暗骂一句,微微笑道:“不知经济使突然造访。有何要事要与蔡某商量?”
李奇喝了一大口茶水,拱手道:“在下今日前来,实则是来向英国公道喜的。”
蔡攸疑惑道:“这喜从何来?经济使不会是在提醒蔡某要向你道喜吧?钱都飞到你商务局去了。”
啧啧,此人真是小人中的极品呀!李奇呵呵“我可没那么小心眼?”
蔡攸皱眉道:“你莫不是说我说小心眼?”
“不敢,不敢。”李奇呵呵一笑,道:“我敢保证,待英国公听完我待会说完的话。一定会设宴答谢我。”
设宴答谢?馒头我都不会给你一个。蔡攸不露声色道:“是吗?那我倒愿闻其详。”
李奇道:“战功!”
“战功?”
李奇笑眯眯道:“众所周知,自我朝开国以来,枢密院的权力减少了许多,若想立功,唯有战功。可是英国公上任枢密使以来,四周太平。无功可立,想必英国公一定会感到十分的寂寞。”
蔡攸眼中精芒一闪,倒还别说,李奇这番话正中他下怀,想当初童贯在任时,打完西夏,打完方腊。打完方腊,又出兵征辽,战功赫赫呀,纵使已经离开了枢密院,但是其地位无可动摇,而他上任以后,本来西夏挑衅是一个机会,可是天不作美。阴差阳错给李奇撞上了,功劳也给李奇抢走了,气的他是几晚没有睡着。这无仗可打,让他感觉自己都快被人遗忘了,如今他想立功,都快想疯了,要不然。方才也不会急着让人把李奇给追回来了。
但是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你不能说,你想打仗,你想别人造反。又或者什么他国来犯,那你可就完了。道:“经济使这是哪的话,天下太平,乃是我大宋之福,我高兴还来不及了,怎又会觉得寂寞。”
操!你这也太虚伪了吧。李奇笑道:“是是是,算我说错话了。但是,有些时候,天不遂人愿,有些叛逆贼子,偏生欲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蔡攸哦了一声,道:“何人敢如此?”
李奇正色道:“登州兵变。”
“什么?”
蔡攸霍然起身,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蔡攸微一沉吟,随即坐了下来,笑呵呵道:“经济使不会是在故意拿我开心吧,登州兵变,此等大事,朝廷怎会连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李奇也不给他来虚的,道:“事情发生在不久前,至于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人送信来,其中缘由,相信英国公比我要清楚吧。”
蔡攸可是老油条了,这种事他也干过,怎会不知,道:“那你又是从何得知?”
李奇如实道:“是莱州知府赵明诚之妻送信与我,登州已沦陷,莱州岌岌可危,她与我有些交情,希望我能上奏朝廷派兵去救。英国公信也好,不信也罢,相信莱州发来的告急,即日便到,到时英国公便知我说的是真是假。”
蔡攸瞧他不想是在说谎话,况且此等大事,他也不敢乱来,心中狂喜不已,但脸上兀自是波澜不惊,道:“可是那东京第一才女,李清照。”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