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个问题,草民曾与尚书大人讨论过来,草民与那些商人不同。”郭淡微微笑道。
李成梁好奇道:“有何不同?”
“他们比较穷,草民比较有钱。”郭淡耸耸肩道。
真是霸气啊!
李成梁愣了愣,哼道:“为富不仁的商人,可是多了去了。”
郭淡笑道:“那是因为他们缺乏远见,以及赚钱的手段,只能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而草民在乎的不仅仅是金钱,更多的是名声,李总兵不妨去打听一下,但凡与我们寇家有关的买卖,无一例外,全都是精品,任何买卖只要与我们牙行有关,必定引人关注,为了区区一套棉甲,而坏了自己的名声,是得不偿失啊。”
他现在不怕显富,反正他手中的钱是万历的,谁要从他手中捞钱,他就去告御状,然后万历就去抄他的家,天下间,谁能够狠的过万历。
而他之所以在李成梁面前,这般强势,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已经将李成梁当成自己的一个大客户,去辽东做买卖,就绕不开李成梁。既然是买卖,就不能卑躬屈膝,一定要平等对话,因为一旦卑躬屈膝,那就会跟姓胡的商人一个下场。成为一个背锅侠。
李成梁似笑非笑道:“听你这么一说,老夫倒真有些兴趣跟你谈谈。”
郭淡拱手道:“大人一定不会失望的。”
他们也没有另寻他处,就坐在这屋里谈了起来。不谈不知道,这一谈起来,李成梁顿觉有些相逢恨晚,甚至都有些一些惭愧,他就不曾想到,原来棉甲还可以这么来设计的。
郭淡是从棉甲的颜色,到士兵的吃喝拉撒,只要跟棉甲有关,他全都考虑进去。
这其实也是他的专业,他在并购别人公司的时候,也会询问产品问题,看很多评估报告的,他知道怎么去思考这些问题,提出改进方案,然后交由技术人员解决。
方逢时作为兵部尚书,这回可没有撂摊子,跟着他们一块讨论,周边的官员,个个都是红着脸,郭淡每一个要求,都是在疯狂的打他们脸。
一直谈到傍晚时分才结束,但是李成梁还有些意犹未尽,要求明天再来谈,他也得好好想想郭淡提出来的那些问题。
他的经验加上郭淡的专业性,那可真是天作之合啊!
出得工部,李成梁便向方逢时问道:“方尚书,这小子的父亲是什么来头?”
方逢时道:“他只是出身江南的一个非常普通秀才家庭。”
“这还真是稀奇了。”李成梁道:“他考虑的许多问题,我都从未有想过,我还以为他祖上有人曾带兵打过仗。”
方逢时笑道:“这我也不大清楚,可能如他自己所言,他只是全心全意为客人着想。”
李成梁摇头道:“这话说来容易,可要做起来,那真是不易啊,我见过不少商人,但如他这样的,还真是第一回见到,换做别的商人,自然怎么简单省事,怎么好,哪会如他这样,还故意给自己增加难度。”
“也许这就是他的成功之处。”顿了下,方逢时又感慨道:“但凡大成之士,必有这种精益求精,追求完美的品质,如阳明先生不就是如此吗。”
“这小子岂能与阳明先生相提并论。”李成梁笑着摇摇头,心想,申首辅所言不错,此子果真有独到之处,与他合作,对我而言,倒也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