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好奇道:“算术笔?”
掌柜的言道:“对啊!因为用毛笔算术不太方面,用这笔可是方便多了。”
说着,他从抽屉里面拿出一支无知笔来,在纸上随便写了一串数字公式,如今郭淡的一些算术技术已经普及开来,其中也包括阿拉伯数字。
毛笔写数学公式真的不太方便。
许国点点头,道:“确实挺方便的。”
王锡爵问道:“为何京城的五条枪四宝店没有这笔卖?”
掌柜的呵呵笑得两声。
王锡爵疑惑道:“你笑甚么?”
掌柜的道:“各位都是京城来的吧?”
王锡爵点点头。
掌柜的道:“我若说了,各位可别生气。”
“不生气,不生气。”
“原因很简单,京城卖不了多少,运送过去可不划算。”
“你的商品若好,又怎会卖不出去。”
“我的商品当然好,只不过京城百姓都没啥钱,最多也就是卖给那些老爷们,那又能卖多少。”说到这里,掌柜的是一脸自豪道:“不像咱卫辉府,人人都买。”
许国问道:“人人都买?如此说来,这卫辉府家家户户都读书?”
“就算父母不识字,小孩子可都要读书啊!”掌柜的似乎这话有些不妥,又道:“这主要也是因为这无知笔刚出来不久,那边开封府还供不应求,暂时就没卖去京城,今后肯定会卖去京城的。”
申时行他们面面相觑。
原来我们才是那个穷人啊!
真是伤自尊啊!
卫辉府一个看店的掌柜,竟然都瞧不起京城。
但这就是现实。
京城富人是多,人口也多,但是消费群体跟卫辉府就没法比,奢侈品都卖去京城,但是普通用品,大家还是以整个河南地区为先,先满足这里,剩余得才卖去京城,也有可能先卖去南京。
说来也可笑,京城至今还未商品化,新政也是最后才在京城实行,且还是阉割版,毕竟那里政治氛围太浓了。
如今蒙古来到货物,也是先走卫辉府,不走京城,二者的消费能力就没法比。
忽然,远处隐隐传来一阵叫喊声。
王锡爵道:“什么声音?”
掌柜的忙道:“是蹴鞠场那边传来的,今日是十六强比赛,一诺牙行对阵纠察院。”
王锡爵道:“纠察院也有蹴鞠队?”
掌柜的道:“别说纠察院,就连法院、诉讼院都有蹴鞠队,只不过他们的队伍不行,可是连十六强都没有进,最强得可是风驰集团,不过现在在闹这事,因为风驰集团实在是太大了,他那边还有蒙古人加入,这可不公平,都已经闹到法院去了,也不知何时出结果。”
许国听得更是一脸懵逼,道:“法院还管这事?”
那掌柜言道:“当然管,各位是不知道,咱卫辉府人人都爱看这蹴鞠比赛,可是赚钱,谁家若是夺得第一,他家商品都卖得好,当年没有多少队伍时,醉霄楼拿了一次头名,结果他家酒楼狂欢了半个月,是夜夜笙歌,这帮那曹达招揽了多少客人,如今风驰集团连续三年拿第一,这当然会令人不爽。”
说到蹴鞠赛,这掌柜的是滔滔不绝,可见卫辉府百姓对蹴鞠的喜爱。
其实一诺牙行对阵纠察院,并不是强强对话,最强的两个队是醉霄楼和风驰集团,一诺牙行一直都不太行,但是一诺牙行深受大家喜欢,而同时纠察院又不那么受人喜欢,毕竟纠察院是管人的。
场外胜于场内。
此时蹴鞠场内已经是沸腾了。
“快快快!进啊!进啊!”
贵宾席上,一个小娃一边蹦跳着,一边大声吼叫着。
突然,场内又响起一阵惋惜声。
不多时,啰声响起。
小孩的吼叫戈然而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嘴一瘪,哭了起来。
他身边还有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本也有些不开心,如今看到哥哥哭了,她也跟着哭了起来。
另一个小男孩则是伸出小手,默默地拍着他们两个后背。
这时,一个大人走了过来,一手抄起一个,笑道:“你们怎么哭成这样。”
“爹爹,我们输了,我们输了。”
小男孩哇的一声,抱着父亲脖子嚎啕大哭起来。
小女孩则是哭喊道:“我不要看到哥哥伤心,呜呜呜----!”
还站在着的小男孩,仰头着这对活宝,老气横秋地重重叹了口气,好似在说,真是没救了。
这三个小孩正是寇承香、郭承嗣、杨不悔,抱着他们的人自然就是郭淡。
郭淡瞧他们哭得撕心裂肺,只觉非常诧异。
这寇承香性格融合了郭淡和寇涴纱的优点,一方面非常乐观开朗,但另一方面又非常有责任感,很少去哭闹,但他来到这里之后,立刻迷上了蹴鞠,天天蹲在这里看比赛,他们当然是支持一诺牙行啊!
他们是亲眼见证一诺牙行进入十六强,又亲眼见证被淘汰。
这非常残忍啊!
过得好一会儿,哭声才慢慢停了下来。
“爹爹...孩儿...孩儿长大了想当蹴鞠手,孩儿要带着我们一诺牙行拿第一名。”
寇承香一边抽泣着,一边发出豪言壮语。
郭淡笑道:“你跟你娘说去,爹可不管这事。”
“娘...娘?”
寇承香突然打了个哆嗦,赶紧抹去眼泪,绝望道:“那就还是算了吧,娘可是连下次一定的机会都不会给孩儿。”
郭淡呵呵笑得几声,道:“香儿真的就这么喜欢蹴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