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晖看见那画舫,就这么朝着自己的方向,笔直而来,心里突然有些发虚,往后退了几步。偏巧又踩着了百花楼护院的脚,绊了一下,施晖心里一阵晦气,刚想躲,却被画舫上的人出声喊住了。
“驸马爷,”画舫船头的丫头高声问道,“你看见公主来了,怎么不来相见,反而要躲起来啊?”
这话问的,似乎施晖是做贼心虚,所以见了宝庆公主,才要躲将起来。施晖心底,可能是这么想的,但是他素日里都不怕宝庆公主,这会儿被人揭穿了,总有些恼羞成怒。
所以,施晖也没看清说话的是哪个丫头,就反驳道,“谁躲了!你那只眼睛看见本公子,本驸马躲了?” 长生之我能置换万物
说话的正是小莲,小莲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跟着熊嬷嬷学了些拳脚功夫,那个胆子更是肥了不少。施晖一个酒色之徒,纨绔公子,小莲怎么可能把他放在眼里。说实话,除去徐婉如和熊嬷嬷,小莲还真没把谁放在眼里。听见施晖反驳了,小莲的声音立马又高了一个调子。
“没躲,”小莲追问道,“没躲你踩那位大哥的脚干嘛?青天白日的,莫非驸马爷的眼睛瞎了。”
这话就更加不客气了,施晖气的面色通红,刚想跟这个蠢丫头辩上几句,却又觉得失了身份,赶紧瞪了几眼边上的手下,示意他们反驳小莲。
下人们得了施晖的示意,刚想反驳小莲,却不料,齐齐挨了一巴掌。岸上的众人就听见噼里啪啦一阵耳光声,施晖带来的下人,全都挨了一巴掌。
百花楼的众人吃了一惊,果然传闻不如一见,上次跟着如意郡主闹了青柳枝的,应该就是这个丫鬟了吧。
百花楼和青柳枝是一家主子开的,里面的护院和姑娘们,自从南夕和左月的事情之后,早就对如意郡主和她身边的丫头耳熟能详了。
这年头,熟知京城男女纨绔,是秦楼楚馆从业者的基本功啊。而这如意郡主,恰恰就是剑走偏锋的那一款,大家都心知肚明,能不招惹郡主,最好还是别招惹了她。
可是施家的人,却没这个觉悟,众人挨了巴掌,眼睛都红了,却不仔细想想,这个画舫离岸还有几丈的距离。画舫还没靠岸的,这个小莲就已经上岸打了施家人一圈,而且,谁也没看见她出手。
百花楼的护院里面,也有几个眼睛尖的,各自对了个眼神,心里啧啧赞叹,看来,如意郡主身边的人,也是招惹不得的。
“我们小姐正请客吃酒呢,”小莲反而先开始不满了,“你们在这里吵吵闹闹,搅了她吃酒的兴致,该当何罪!”
她说的是她们小姐,众人一听,就越发小心谨慎起来了。如意郡主说到底,终究只是个郡主,那个宝庆公主,才是真正的大公主。看来,肃宗是真要抬举这个如意郡主啊,而今的宝庆公主,也只能给她做陪衬了。
宝庆公主原本也没有料到,出来吃个酒,弥补一下她和徐婉如之间的关系,竟然吃成了现在这么个尴尬的局面。她也不是个蠢的,自然知道,今天来明瑟楼,多半是徐婉如的布局。
可是施晖来百花楼,却是怎么一回事。总不成,连施晖的身边,都有如意郡主府的人吧。徐婉如开府才几天,哪里来的这么多人手。
宝庆公主心里着急,却也不想把事情给闹大了。可是小莲这边咋咋呼呼,一言不合就上岸打人,宝庆公主气的哟,真是有苦说不出。
宝庆公主虽然知道自己被人给设计了,施晖来百花楼闹事,多半也是人家的圈套。可是施晖跟人争夺头牌打架,这事的的确确是他自己招惹出来的。即使徐婉如想引了施晖动手,只怕也不容易。
或许,这个哭啼啼的头牌身上,也跟如意郡主府有些关系。宝庆公主再看看徐婉如身边跟着的左月,心里就更觉得像了。她早就听人说了,徐婉如身边的这个丫鬟,就是英王从青柳枝里赎出来的歌姬。
对于大家闺秀来说,秦楼楚馆没什么分别,歌姬和头牌也没什么分别,都是一窝子沆瀣一气。只是今天的目的是跟徐婉如和好,宝庆公主也不好发作,只得扶了绿衣的胳膊,急匆匆地上岸。
施晖爱怎么沾花惹草,宝庆公主一概不想管,也不会去管。可是今天这样当众撞破了,她不得不出面拦一下。否则,施晖跟人争斗歌姬头牌也就罢了,可是万一他跟徐婉如起了冲突,今天的事情就不能善了。 po18书屋
宝庆公主可是看见过肃宗是怎么对待徐婉如的,她这个郡主,只怕比所有的公主加起来,还有分量呢。所以,宝庆公主急匆匆上岸,倒不是去捉施晖,只想快快了结了这里的事情,回去再说。
施旷看见宝庆公主这么不给他脸面,急匆匆赶将过来,心里也有些火气了。毕竟,素日里宝庆公主贤淑温柔的久了,施晖已经习惯了她的忍让。突然看见她一反常态,心里那股子愧疚,反而变成了恼羞成怒。
再一看,宝庆公主身后不远,就跟了个徐婉如。施晖就更是怒从中来了,看来,是这个徐婉如给她撑了腰啊。
“这秦楼楚馆的红尘之地,”施晖高声说道,“岂是你们女儿家来的地方!”
徐婉如挑了挑眉,她又不是第一次来,也不知道这个施晖提这一茬干嘛。再一看,宝庆公主倒是缓下脚步了。徐婉如心想,原来是对宝庆公主说的。
宝庆公主走慢了,徐婉如就快步跟上了。很快,两人就带着一群下人,到了戏台边上。先前因为苏继业踹门,施晖的人又去打他,地上一片狼藉,果子零零散散滚了一地。宝庆公主也不避开果子,就这么一路踩将过去,一地的五颜六色,腥风血雨。
徐婉如在边上看了,心里觉得有些不妙,若是宝庆公主对这个驸马情深义重,看了这么一场戏,岂不是深受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