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午夜的钟声响起,惊起围聚在孤儿院房顶的片片鸦群。高大的巨形钟摆滴答滴答地摇摆,时间一点点流逝。
矗起的高墙在初阳下渐渐显露出轮廓,墙体经历风吹日晒大片大片地脱落,孤儿院栋栋楼间的前后院堆满枯黄的落叶。
彼时初秋的风刚吹进院里,红枫随风摇曳。
走廊的落地窗被破旧的围栏和漆色褪色的简陋花园细细勾勒,老修女们身着板正的黑色修女服,脸上表情严肃冷漠。
“被主眷顾的孩子,晨露是主洒下的眼睛,请跟上我的步伐,我会用双手托举起你…”
孤儿院东西南北四个角有分别副业的修女,陆枝一夜闭上眼睛静静浅眠,听到门外走廊的声响后忽地睁开眼睛。
“又懒又堕落!老鼠都比你们的表现好!”
手握棍棒的老修女恶狠狠地瞪向睡眼惺忪的孩子们,嘴里大声呵斥,边说边驱赶他们。
陆枝装作睡意朦胧,抬手揉眼睛的同时垂头跟着大部队朝外头走。
孤儿院似乎建立在森林内。
大雾弥漫,身上衣裳破洞不少,缝缝补补不仅不保暖,布料粗糙,磨在皮上难受、瘙痒得厉害,仿佛有虱子满身爬。
跟随在老修女身后,走廊共有数十个房间,每个房间内的人数大概在五十人。
陆枝所在的东院被集聚在一楼大厅内。
从咯咯作响的老朽木梯上走下,几乎所有人一抬眼就瞅见明晃晃留在地毯和地板上的血渍血痕。
拖拽留下的血痕一路消失在大门口,门外湿漉漉的石砖砖缝里爬满青苔,痕迹凭空消失了。
注意到他们的视线,走在最前面的老修女好像后背长了眼睛,粗哑的嗓音溢出冷笑:“肮脏的老鼠不配留在这儿。”
今天的早餐很粗简。
黄色的渍痕吸附在破口的瓷盘上,硬邦邦的黑麦面包片随意摆放,杯中的牛奶只堪堪没过四分之一的高度。
女孩两片黑麦面包片,男孩三片面包片。
餐具是没有的。
他们不能慢吞吞地拖延时间,不然一旁虎视眈眈的修女就会扬起她手中的棍棒,毫不留情挥在他们的脊背。
昨夜她残忍血腥的暴行在每个人心中都些许留下不可磨灭的恐吓,因此宽长的餐桌上只剩下小声吞咽的声音。
餐厅分有两个大长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