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天礼闻言,“裴公子”三字如同轻风拂过心湖,激起层层涟漪,他缓缓阖上眼帘,任由那些尘封的记忆在脑海中悄然绽放。
盛思梦侧首,目光中满是不解与好奇,轻轻瞥向裴天礼,试图捕捉他神色中的微妙变化。
萧泽的声音适时响起:“盛小姐,你说过,自从你有记忆以来,琼州府的官盐生意就被贾思远独占了。”
盛思梦闻言,轻点脑袋:“确实如此。”
萧泽缓缓续道:“你不知道是,在此之前,琼州府第一盐商可是裴家。”
盛思梦闻言,秀眉轻轻蹙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裴家?我从没听过。”
此时,一直沉默的裴天礼终于启唇,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沧桑:“那是因为,在十五年前,裴家就已经破产了。”
盛思梦闻言,更是不解地摇了摇头:“即便是失去了官盐的生意,做生意的又怎会轻易破产?”
裴天礼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哀愁,缓缓道出了一段尘封的往事。
“十五年前,贾思远逢迎叶华,竟一举夺得琼州府官盐经销,彻底将我裴家挤了下去。我父亲心生不满,一时口快,说了几句愤懑之语,却不料,这些话语竟被传到了叶华的耳朵里。”
“叶华一怒之下,我家便成了众矢之的。当时我家恰好从外地运来一船柑橘在本地售卖,却被府衙的官吏以莫须有之名拦下,进行了连日的盘查与搜查。直至满船的柑橘腐烂,官吏们才终于‘开恩’,允许我们取回这船货物。”
盛思梦闻言,眸光微敛,一抹不易察觉的怜悯悄然浮现于她清澈的眼眸之中。
裴天礼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重与苍凉,继续缓缓道来:“其后,我家族名下,所有商铺,逐一被莫名的缘由所累,相继被查封。不过三月光景,裴家,便彻底破产了。”
此言一出,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几分,三人皆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对裴家命运的惋惜之情。
裴天礼的语气中,难掩其间的苦涩:“家道中落,我父亲未能承受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不久便撒手人寰,母亲也随之而去,留下我一人,漂泊无依。自此,我混迹江湖,直到遇见了盛小姐。”
此刻,裴天礼的目光落在了盛思梦的脸庞上,她那双秋水般的眼眸中,似有波光轻颤,隐约泛起了点点泪光,带着不为人知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