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连连摆手,“这,这,不,不,草民住那住习惯了,那墙很结实,虽然看起来有缝,但是,草民找人搭了顶梁柱,十分结实,您,您要是不行,请随草民过去看看……”
他边说着,边想往外走。
韩典史闻言颔首,“那走吧。”
他不是不相信乔县丞的话,只是他为人谨慎小心,在抓人之前,没有证据,他不好动手。
他又不擅长扮红脸,只能曲线救国,言语间,委婉试探。
韩典史跟着老头,到了他住的侧屋。
只见那侧屋内,只有张由门板搭成的捡漏床榻,床榻上放着一床被子,室内中心的地板上,有一个石头搭建起来的捡漏烧柴火的土坑,连炉子都算不上。
土坑内的柴火还在燃烧,给室内带来些许温暖的热气,不多。
老头指着那堵住墙缝的梁柱,“这木头是今年才新砍下来的,找了村里的木匠帮忙搭起来的,十分牢固。”
他说话的时候,面带着局促的笑意。
韩典史检查过后,颔首,说了几句好话,见对方放下了心防,才开始旁敲侧击,试探地问对方家中住的远房亲戚之女,是怎么回事?
一般的小娘子,不会与一个单身男子住一个院子,除非是直系血亲,这老头与她虽然有亲戚关系,但是,一表三千里,他们这样的做法,就算二人之间真的清清白白,但也很容易就会成了瓜田李下的故事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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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一开始还支支吾吾地顾左右而言他,但是,在韩典史一遍遍试探,并提出了云县有了新的人口政策,也能立女户等福利之后,老头终于上钩了。
老头先问了立女户的要求,还问了女户上税的数量等等。
当他得知新迁入云县的外地人,都能免税三年的时候,他立刻就松口了。
开始将他那远房亲戚之女来投奔的故事,脱口而出。
“官老爷,是这样的,草民这外甥女,是新平县人,她是个好女娃子,就是运气不好,投错胎了!她亲生的爹娘,不是人,只想生儿子,连续生了八个女儿,才生了一个儿子,前头那七个女儿,在荒年的时候,被卖了前面四个,留了后面年纪小的三个。原本,日子也还能过得下去,他们那儿子去岁上了私塾,按理说,这日子应该越过越好了才对,但是,坏就坏在那小子不好好读书,去了私塾招猫逗狗,整日与同窗花天酒地,花光了家中的钱财,还欠了一大笔银子,他父母为了供养他,已经将另外两个女儿嫁人了,拿了聘金给他填可窟窿。现在那天魔星又发疯,说要娶一个什么员外郎的女儿,这员外郎的女儿,岂是他想娶就能娶的,他父母打听了人家需要多少聘金后,就决定将这最后一个女儿卖到花楼里,换取聘金。草民这侄女得知这件事,吓坏了,连夜跑来投奔草民。唉!草民跟她家也算出了五服了,只是之前她祖父病逝之前,去她家探过病,她记得了草民,她连草民具体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只知道住这村子,她一路逃过来,十分狼狈,她饿了就生吃点野菜,渴了就随便喝点溪水,草民村里的猎户,在山里发现的她,她当时看起来快饿死了,猎户得知她要找草民,才将她带过来找草民,草民见她实在可怜,才收留她,她让草民随便给她找个穷苦人家嫁了也好,她不想被卖到花楼里去。”
韩典史听到这番话,他瞬间瞠目结舌,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见过很多炸裂的事情了,没想到,还有更炸裂的!
韩典史下意识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本官知道了,待会就为她登记名册,只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需要听听她如何说的,只有你的一面之词,恐怕不妥。”
老头,“可是,现在天色已晚,不如白天……”
韩典史,“近日大雪,我等白日公务繁忙,恐怕无法抽空过来,不如就现在,要是您觉得不妥,可以打开院子大门,我们到院内谈话。”
老头见这位官员,谈吐文雅有礼,再看看对方通身的气派,只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对方这样的人物,哪能看得上他家那面黄肌瘦的远亲外甥女?
老头虽然这么感叹,但是他还是说道,“官老爷,您说得对,不过,草民还需要问问外甥女的意见,毕竟,这女子名节要紧。”
韩典史当即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