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桬站着阳台上,已经九月末,南方还是暑热未退,现在大约是身子格外虚弱的缘故,她的肩膀上还得披着一件羊毛围巾。
二号楼的阳台正好看见一号楼卧室那一面。
她用指尖一格一格地数着,从左往右,从右往左,脑海里细细回忆他卧室的位置。
其实她早已明了他的卧室位置,那里一早就亮起了灯。
唐书亚回来了。
韩肃应该向唐书亚报告了她身体的事情。
所以,她在期待什么?
期待他会跑过来安慰她,还是羞辱她。
还是她只是单纯想见他。
光线明明灭灭,照得她的身影更加纤薄,那双眼结满了愁绪,长而密的睫羽不曾眨一下。
也不知道盯了多久,她弯身拍打一下自己僵硬的小腿,转身进了房间。
韩肃跟唐书亚报告完凌桬的事情后,忍不住打量着唐书亚的脸色。
那双桃花眼异常的平静,嘴唇轻抿,没什么表情。
韩肃也不好再说什么,正要启唇说告辞的时候,唐书亚侧过头,撩起眼皮盯着他看,“韩肃,今天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话语间,随着唐书亚头部的转动,天花板的灯影倏忽投射在他的镜片上,折出了一抹冷光。
韩肃呼吸微窒,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声音平稳地说道:“去医院的时候,我调了静音,后来就忘记调回来。唐先生,对不起,的确是我疏忽了。”
唐书亚勾了勾唇,拿起茶几的烟盒,咬了一根烟出来,并未点燃,“韩肃,你跟我多久了?”
韩肃脑袋木了一下,不知道唐书亚为何这么问,但他还是在脑海里数了数,“我十五岁就进入唐家,如今已有十五年。”
唐书亚低垂眼眸,摘下唇边的烟,捏着烟蒂把玩,“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是。”
“韩肃,你觉得我待你如何?”
韩肃微怔,犹豫片刻,“先生对我自然是好的。当年要是没有您,现在我可能还在牢里蹲着,哪里还有会如此平静的生活。我已经将唐家是我自己归属之地。”
他跟了唐书亚这么多年,唐书亚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子,实在有些古怪。
而他也甚少说起过自己心里话。
闻言,唐书亚迟迟没有动静,好半天,漂亮的桃花眼眯了眯,“今天的情况,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知道了。”
韩肃垂手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