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整个户部上下都绷紧了神经,生怕一不小心成了上官的出气筒。
“早就预料到的,你何必耿耿于怀。”宋峋亲自给林尚书斟了一杯茶,安抚道,“在官场沉浮这么多年,还看不透?”
林尚书将茶水一饮而尽,放杯子的架势跟喝酒似的。
他面色铁青,恨的咬牙:“非我看不透,我只是没想到会是耿庆,他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这些年,我拿他当亲兄弟看待!”
但就是这亲兄弟在背后捅了他一刀子!
若非人是他亲自抓的人,他只怕还要为那耿庆四处奔走伸冤。
“当初他进京赶考生了病,但因囊中羞涩病只能在客栈拖着,是我请了大夫将他安置在家中调养,又留他在家中读书免受外界干扰。”
宋峋叹气:“知道你素来狡猾,待那耿庆倒是赤诚。”
林尚书一哽,没好气道:“右相这话说在安慰下官吗?可下官没被安慰到。”
非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觉得被人在伤口上撒了盐。
“太子是要重用你的,日后你身边会有许多投其所好的人,你要学会去甄别,也要习惯……背叛。”
宋峋看向对面的年轻人,摸了摸胡须继续道。
“靠近你的人有从一开始就包藏祸心的,也有开始赤诚后面改了心肠的,比如这耿庆。不管什么原因,你都要有当机立断的魄力,错了就是错了。”
林尚书脸上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因为他察觉到宋峋在教他,而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右相从前并未对我说过这些,今日倒是有些特别。”
宋峋落座,看着窗台上盛开的一品金菊,含笑道:“皇上不比太子,你赶上了好时候。”
他说的是真心话。
景阳帝年轻的时候称的上一声贤明,可后期着实荒唐且刚愎自用。若不是他一味守拙,皇上又有用他制衡盛天和的意思,只怕他早就脑袋搬家连累家人了。
而且即便他身死,也改变不了当今圣上的昏庸,所以不如平庸一些。
这些年,他这个右相实在做的憋屈。
但太子不是,他在太子身上看到宸华国未来一片光明。
“区区一个耿庆不过是无足轻重的过河卒,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愤怒,而是想法子从他嘴里撬出背后的人。我这样说,你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