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蝉眼底划过一抹黯然，强打起笑脸，轻声道：“在穷苦人家，女儿轻贱，就跟小猫小狗似的……运气好，混得个饱肚，到了年纪嫁出去。运气不好，饿死的也多的是，奴婢这样的……是先苦后甜，能伺候小姐是天大的好运气了。”

秦清清皱眉：“既如此看不上女儿，为何还要生女儿？只生儿子不就成了？”

“要是能选，他们肯定选只生儿子，这不是没得选。”秋蝉听到了秦清清的话，忍不住笑起来，“不过要是生了女儿，他们也不亏，三五岁就能帮家里干活了，给两口饭养大还能换聘礼。”

秦清清脸色黑下来。

“你就没有不甘心吗？你恨他们吗？”

秋蝉眼底闪过茫然：“大家都是这样的，也没什么不甘心的。当时都快活不下去了，哪里还顾得上恨不恨……”

秦清清忽然就明白了秦鹤远话中的深意。

天下的女子命运坎坷，尤其是贫苦百姓家的女儿就更难了，她想拉着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做事情很容易，失败了也没什么关系。

可真要失败，为她们承受后果的怕是那些寻常百姓家的女孩，她们会成为反面教材，会成为她们想要冲破命运束缚的枷锁。

“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心甘情愿的被他们卖掉吗？”

秦清清看着秋蝉，暗暗攥住了手指，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紧张秋蝉的回答，只是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想法。

秋蝉也看出来秦清清很在意自己的回答，她认真想了一会儿才开口。

“若是刚入府的时候，小姐问奴婢这个问题，奴婢可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可能觉得因为奴婢说女子被卖掉是应该的。”

“现在呢？”

“跟在小姐身边，奴婢认了许多字，也跟着小姐学会了许多做人的道理，知道女子也可以好好活着，像个人一样好好活着。女子也能有自己的想法……即便奴婢还说要被卖掉，那奴婢必定是不甘心的，若有逃走的机会也会拼命的逃掉。”

秋蝉眼圈发红，语气却十分坚定。

“奴婢是人，不是家里的牲口。”

秦清清被秋蝉的话狠狠触动了，她更加深刻的理解到，要想彻底改变女子地位，不是她们这些千金小姐嫁人还是当官的问题，而是让底层的女子看到希望和光明。

所以，她要了解她们的苦难、了解她们曾经吃过的苦头才能更加深刻的明白这件事对自己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