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雪域城外,星空之下,是尚未融化的皑皑白雪。雪原之上,成千上万顶营帐排列整齐。
高高悬挂的骷髅王旗,在昭示着这支队伍的所属,西凉草原最强盛的家族,王的家族—蒙格尔家族。
最大的帐篷内,中央的火盆中,赤红色的木炭不断释放着热量,将整个营帐烘的犹如夏日。赤裸着半个身子的草原汉子们,正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唯有一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跛腿棋士陆甲子,身穿中原服饰,独坐一旁。酒壶、酒碗,一应餐具。
端坐在王座之上的蒙格尔·冒顿同自己手下的汉子们喝着酒,目光时不时的在陆甲子身上扫过。对方倒是怡然自得,偶尔与他目光相交,一个笑脸,一个举杯。
这瘸子来到他营中已有十多天,一开始对自己的游说多少还有些意思。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没个动静,多少让冒顿有些不耐烦了。
“陆先生!”
正在饮酒的陆甲子忽然听到有人呼喊自己,迷迷糊糊的站起身,发现是草原之王在叫自己,这才连忙从餐桌后走了出来。
整个营帐中,这一刻变为安静。
“陆甲子在,草原王有何事?”
冒顿看着喝的醉醺醺的陆甲子,嘴角上扬,“陆先生这几日在我帐中,可还习惯。”
坐在冒顿左、右下手位的阿尔塔和谢利格,目光凶狠的看着站在营帐中央的陆甲子。
“尊敬的草原之王,在您的营帐中,我生活的很好,感谢您的热情款待。草原人的豪迈和热情,在您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番话说的冒顿很是受用,心中不禁感慨,到底是中原的读书人,赞美起人来,也头头是道。
“既然陆先生如此适应我们草原生活,不妨就此改弦易帜,投入到我的帐下。我保证,你在北幽王那边有的,在我这里都有。在北幽王那里没有的,在我这里也都有,怎么样?!”
陆甲子摇晃着身子,嫣然一副醉酒模样。
“草原王,伟大的王,长生天最疼爱的草原之主。真的很感谢,您能给我这个机会。如果我要是先见到的人是您,我想我一定会成为你最忠诚的幕僚。只是,可惜了,我先遇到是北幽先王,他对我有知遇之恩。用中原话来讲,是士为知己者死。用草原话来说,叫做烈马不从二主。”
此话一出,冒顿脸色明显变得有些不好,坐在其左侧的阿尔塔察言观色,瞬间拍案而起。
“你这臭瘸子,给你脸了!”
陆甲子盈盈一笑,自嘲道,“将军说我身上臭,难不成是闻过我的味道?”
阿尔塔一把拾起餐盘上的割肉短刀,一跃而出,“我宰了你!”
刀锋马上刺入陆甲子的脖子,冒顿喝止住了阿尔塔。
“停下吧!”
“王!他对您不敬!!!”
冒顿没有理会阿尔塔的话,整个人倚靠在王座之上。
“陆先生,你来我这里已有十日。你所说的合作对赌之事,如今还没有半分消息。我再给你三日时间,如果还不成。那就算我们之间的协议取消,我会拎着你的脑袋,去雪域城头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