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听完目光一敛,再也没有对于两叠银票的痛惜之情。
“老夫明白了,再会!”说完这句话,他手指头直接敲了一敲车缘,这一敲敲的重,驾车之人立时明白了自家主人的意思,车轮儿咕噜噜转动起来。
张鹤龄也将头缩回到车窗之内,隐约间又听见传来这样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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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学兄,与这个人说如此多的事情,你就不怕……”
“怕个什么劲儿?当时在文渊阁的臣子,也不知道有多少,岂能找到你我二人头上?”
这番言语直接让张鹤龄的心情有些烦躁起来,他讨厌别人将他当傻子。
毫无疑问,梁储,正在将他当成傻子来糊弄。
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就他张鹤龄,还要花钱来买才能勉强知道的事情,这不是被糊弄了是什么?
“走,回府!”
淡淡吐出这一句话之后,感受到马车正在转一下,他开始闭目思考起应对之策。
梁储这个人他当然不打算对付他。
即便他隐瞒了很多东西,但双方仍处于互利互惠的关系。
对方需要自己以及自己的人脉为它扩大影响,壮大声势,从而在内阁之中前进一步。
而自己需要这位阁老做先锋,大力这件事上,任何一位阁老都是不可或缺的,而旗帜鲜明,站在自己这一边的阁老则更为重要。
这事关自己张家,在这一朝的逍遥日子。
只是这件事也不能就这样轻易的算了。
他觉得这件事象征着陛下在锦衣卫内的触角正在朝京城范围内四周蔓延。
陛下的奶兄弟。
这个词虽然听着新鲜,但张鹤龄觉得再加上锦衣卫百户这个官职之后,这与陛下本人几乎可以画等号。
而大觉寺那是他张鹤龄的生意这件事情,就极有可能是陛下授意的了。
按照他对于锦衣卫的了解,这帮人与御马监的太监,东厂的番子们,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陛下的心意在哪,他们就朝哪个地方使用力气。
因此对于大觉寺不进行调查了解,没有陛下的许可同意,他们不敢这么做。
而大觉寺童子买卖这种生意很多人都知道那是他张鹤龄家的东西。
毕竟自己的亲弟弟张延龄,与慧空老和尚,曾多次接触,打的都是听老和尚讲经说法,所以这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而既然知道了,有他张鹤龄的存在,这种事情还是发生了,那么不管陛下的目的是什么,张鹤龄都会且只能会当做,陛下是要对付他张家,是要对付他姐姐张皇后的态度来出对策。
思考到这张鹤龄连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陛下的意志就算是再重要,也抵不过他张家的命运的重要。
不一会儿张鹤龄的马车就回到了自己的府上,下了马车之后,他立刻召集了自己的管家管事以及仆人们。
远处乌宅之内,隐隐约约还传来自己弟弟张延龄发泄情绪的声音。
那是不断踢翻桌椅,砸碎瓷杯的声音。
家里人几乎都围绕着这位二爷在转,这使得他的命令发出去之后,一时半会儿竟然得不到回应。
一股子暴虐的情绪突然浮现在他的心中,他直接大踏步走向自家的厅内,这正是自己弟弟张延龄声音传来的地方。
场地之内此刻已然已经多了一具尸体,那尸体衣衫不整,上面布满了鞭痕以及拳脚打出来的淤青,显然这个人是被活活殴打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