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孟殇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整天浑浑噩噩地游离在世间。
女人每天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与自责的深渊之中。
她开始深深地懊悔自己往昔对裴瑞的冷漠无情,那些曾如利刃般刺痛他的话语和行为,此刻如诅咒般在她脑海中不断盘旋。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人,竟然连自己最亲近的家人都没有好好珍惜。
男人死后,女人将男人的所有财产都留给了女孩,而在她内心的最深处,也决然地和女孩断绝了关系。
裴瑞去世后的第一年,她无数次在午夜梦回中惊醒。
那个熟悉的身影总会在她的梦中出现,用满含哀怨的声音质问她为何不爱他,为何不愿意爱小宁,为何不爱这个曾温暖的家。
她哭泣着竭力辩解,说她并非不爱,只是她根本不懂爱。
她一直以为,像小时候那样默默地守护着家人,让家人因她而骄傲便是爱。
她从未曾得到过爱,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爱。
在梦中,男人还会质问她,为何要把他支走。
如果不是她的这个举动,他或许就不会死。
如果不是她从来不曾关心小宁的身心健康,小宁也不会走上歧途,最终导致他的死亡。
女人拼命地哭着摇头,想要解释,可却惊觉自己的喉咙好似被什么堵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男人突然猛地伸出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似乎要让她去陪他。
女人一次又一次地从这样的噩梦中惊醒,每一次都是冷汗直流。
她在整整一年的时间里都处于严重失眠的状态。
为了能正常生活,她只能不断地催眠自己,将这一切的罪责都归咎于女孩。
只有这样,她那颗已破碎的心才能获得短暂的安宁。
在后面的几年里,为了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为了能忘记裴瑞的好以此来减轻痛苦,也为了能控制住对裴宁的恨以免伤害她,孟殇毅然决然地和裴宁划清界限,装作裴宁从未存在,裴瑞的死也与自己无关。
她让自己努力去忘记身边人的存在,只有这样,她才能如同婚前那般自由又独立地生活着,她才能在梦中寻得一份安心。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裴瑞死了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她还是曾经的她。
裴宁的错误也与她无关,因为裴宁本就不该存在。
她不断地催眠着自己,期望自己能扔掉一切不好的情绪,扔掉一切自身以外的事物,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没有任何人能影响她,没有任何事需要她。
可她不知道,有些东西是永远都扔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