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膳后,顾瑾茜带着沈氏夫妻俩,任家母子俩去了慈晖院。
老夫人原本就知道紫苏的事情,昨晚上,顾瑾茜又把沈氏和少东家,任家母子俩的事情告诉了老夫人,这会子见人进来,不等四个人跪下就连忙制止,“咱们不要那些个虚礼,自在些便是。”
于是,沈氏和任婆婆行了个福礼道了声老夫人万安,少东家和任大哥行了个揖礼,也祝愿了一声,然后老夫人就把沈氏和少东家叫到跟前,握着沈氏的手道,“苦了你们夫妻俩了,好在你们夫妻俩好好地,人在,就还会有一切。先安安心心地在国公府住下来,这里就是你们的家,自在地过日子。把身子打整好,然后再想后面的事。”
俩人满眼泪水地含笑道,“是,老夫人,谢老夫人。”
让俩人坐下后,老夫人对管嬷嬷道,“去把昨个儿让你找出来的匣子拿过来。”
管嬷嬷就进了内屋,不一会儿,双手捧着一个半尺见方的匣子出来,递给老夫人,老夫人接过匣子打开来,里面齐齐地摆放着五个青瓷小瓶子。
“这是老侯爷去世那一年,拿回来的,说他无意间救下了一个人,那个人送给他的,说是能够去掉疤痕的药。原本是六瓶,用掉一瓶,也是烧伤落下的疤痕,只用了一瓶便就完全好了。方家哥儿这烧伤时间长了些,我不敢保证完全能够去掉恢复如常,但减轻一些应该是有的,用上试一试吧。”
少东家身子颤了起来,烧伤后,他没有想过再去治疗,女儿死了,妻子也被卖掉了,就他一个人了,这容貌也就没有必要了。
所以原本他打算安葬了女儿后,再把江家女眷还有江家老爷少爷们想法子送回江家祖籍去,这是他曾经答应过妻子的。
却不料去了邵家村,知道妻子沈氏还活着,那一刻他的心又活了过来,可看着自己的这张脸,他犹豫了再犹豫,想见沈氏的心思占据了上风。
于是他去了泾阳县,所以他便再没机会离开沈氏,随后就有了想治好的念头,哪怕是减轻一些也好。
可伤实在是太深了,加上时间又长,但凡请过的郎中都说治不了,这两年,他已经不再去想了。
却没想到,会在这里有了惊喜。
沈氏也泪水涟涟,“老夫人,这、这实在是太贵重了,民妇、民妇怎么能……”
顾瑾茜道,“昨晚上,我也让人给皇上递了话,看看宫里有没有这等特效药,既然祖母这里有,沈妈妈就想拿着试试,药就是用来治病的,如果能治好少东家的伤,就是这药的造化。如果这药效果不显着,咱们再请太医想法子。”
少东家和沈氏连忙拜倒在地上,叩谢大恩。
让俩人起身坐下后,老夫人又把任婆婆叫到跟前坐下,说道,“看你家哥儿,比我那三小子大了几岁,那咱们就以姐妹论,我年长你些,就居个老做个老姐姐。”
任婆婆忙道,“老夫人身份贵重,民妇不敢当。”
老夫人轻拍了下任婆婆手,“身份不过是给那些外道不懂礼的人用的,咱们这样的人,不看重那些个,你和任家哥儿是大善之人,便是菩萨都会敬重,所以妹妹当得起。”
任婆婆欢喜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昨个儿娘娘对她那般和颜悦色,还让小世子爷给她行礼,这会子,又被老夫人握着手,说着这样的话,她觉得她这辈子值当了。
“老妹妹,孙女叫芳姐儿?已经十几岁了?可议亲事了?这一回怎么没有带过来?”
一说起孙女,任婆婆越发眉开眼笑,“回老夫人,芳姐儿去了她姨母家里了。芳姐儿三岁时,她母亲去世了,她姨母心疼她没有了娘亲,就总是照顾她,芳姐儿也就和她姨母亲厚,等过几日,再去接她过来拜见老夫人。
至于亲事还没有定下,不过倒有几家上门来打问的,民妇觉得不大好,倒不是说家世不好,家世反倒是不错,一户是有田有地的乡绅家,一户是镇子上的书院里的先生家的嫡次子,还有一户是县丞家的公子。
书院家的嫡次子和县丞家的长公子都已经是秀才了,学问也不错,说是中举也是一定的,不过书院先生的娘子是想着等她家公子中举后,再商议亲事,民妇想想就婉转推掉了。
县丞家的公子却是已经有了未婚妻,是县丞夫人的娘家侄女,说是身体不大好,留不了几年。应诺说让芳儿先以贵妾身份进门,然后再扶正。民妇也给推掉了,贫贱山民的女儿家,哪里配得上官家的公子。
乡绅家的是长公子,各方面也都不错,家里的事项也都交给了他做主,算是家主了,可民妇打听过,这位长公子的母亲性情很是有些泼辣,芳儿性子柔婉,民妇怕她进门后应付不来。
民妇膝下就芳儿一个孙女,民妇只想给她选一个对她好,只把她一个人放在心里的良人,哪怕是粗茶淡饭。就如民妇这般,公公婆婆把民妇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养大。